元桑穿着一身白色的球服,蓝色的运动鞋轻盈的点着脚扣上一个篮。
小麦色的皮肤微微浸渍着汗水,带着夏日的微闷,被剪成板寸的头发因为流汗也变得亮晶晶的,旁边的阴影里躲着一个身穿较为正经的男子,坐在板凳上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偶尔眯着眼睛看看球场上的人,眼神中有几分难以置信,喝完手中一整瓶冰水后,他终于开始发话了。
“桑,这么大的太阳,还是回去吧。”男子的语气中有几分真诚,他并不想让自己被晒黑。
“多晒晒太阳有什么不好。”元桑说着又投了个球。
阴影下的男孩子是他今年冬天结识的,这货虽开了个好车却没长个好脑子,据说是送大小姐参加表演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扎上铁钉,轮胎漏气之后呆呆的趴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元桑因为好奇问明情况后不由得心里吐槽了一下,才帮着忙换了备用胎,自此二人便逐渐熟络起来。
“我难得找你一次,你就忍心让我一人在这里孤独。”方尉世做出一个夸张的悲情动作,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来擦出火后含在嘴巴里。
元桑将手里的篮球随意的拍了拍,便滚落到了阴影里男子的脚下。
“找我做什么?”元桑双手向后撑在长椅上,有些疲乏的喘息。
“我可是失恋了,特意过来寻求安慰的啊。”方尉世的眸间流露几分难过。
“骗谁?你手里栽的女孩不少吧,你会失恋?”元桑不在意的回答道,“要失恋也是我才对。”
“我那个女朋友因为我出身低微抛弃我了。”方尉世夸张的说道。
“那只能怪她眼光不好,你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富二代了。”元桑继续说道。
“原来桑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富二代啊。”方尉世很伤心的样子。
“对啊,什么时候你还的起我无数次的午饭钱,一定要告诉我。”
“那桑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呢?”方尉世问道。
元桑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在沉吟什么。
当方尉世以为他不再说话的时候,元桑忽然一笑,“是个很好看的女孩。”
引得方尉世哈哈大笑,“好看的女孩子很多啊,遍地都是。”
元桑摇了摇头,“她的好看是那种第一眼很好看,第二眼更好看,第三眼也不会腻,第四眼想定终身的好看。”
方尉世吃惊的哎的一声,“真不像是会打篮球的人说的话呢。”
“你以为打篮球的说的都是什么话。”元桑黑着脸,说罢看了看手表,“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从这里经过去打工的。”
“你不会一直躲在这里看着吧。”方尉世一脸看变态的样子,“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分手啊。”
元桑只是微微一笑,忽然眼眸便的愈发的深沉了起来,方尉世便一脸好奇的张望了过去。
视线终点是个短发精致的女孩子,而她身旁还有自己熟悉的面孔,注意到文末大小姐和那天那个看诗经的女孩子后,方尉世不觉的有些惊讶,“好像少了个人啊。”
听了这话觉得好奇的反而是元桑了,“你认识她们?”
方尉世指了指文末,“那个人,就是我家那个大小姐。”说着仿佛想起什么,看着那个发有些微微卷的女孩子不觉有些抱歉,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需要遇到这些吧。
“怎么样,要去搭搭话么?”方尉世捣了捣身边的元桑,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不见了,定睛一看才发现他寻找了一个更好的视角偷偷的看着。
“喂喂,你真的不是变态什么的么?”方尉世满脸写着不敢相信四个字。
等到三人离开了,元桑才重新坐在方尉世身边,灰头丧脑般的。
“所以说,为什么要分手啊。”方尉世耸耸肩,“不是说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么?不像我,完全是被甩了啊。”
元桑苦笑一声,“情海无涯,放下屠刀,立地成神。”
“喂,想要装文艺也要先背对了再说。”方尉世挥了挥手,吐出一个烟圈。
“总之继续呆在她身边的话,我会没办法喘息的。”元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初夏的微风吹到身上没有带来太多舒爽的感觉。
“原来是想要自由啊。”方尉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如果你一直待在一个人身边,看着她只能通过不断伤害自己换取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会怎么样?”元桑吞吞吐吐的问道。
“什么情况,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方尉世揉了揉太阳穴,“想让你帮我排忧解难没想到你这边也是缘愁似个长,我还是走了走了。”
元桑一个力道拉回刚刚起身的方尉世,“你会怎么样。”
方尉世意识到元桑好像颇为重视这个问题,便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觉想到那个曾经单纯无比的文泉,“至少她想做的是想待在你身边,还有的只是为了离开你,如果那个女孩做到这个地步上,证明她很喜欢你啊。”
“可是难道要继续待着么?”元桑不解,“继续留下的话,会受伤更多的吧。”
“啊——”方尉世不满的抓了抓头发,“只要双方还相爱,哪有那么多受不受伤。”
“我认为还是离开会更好一点。”元桑沉默的说道。
“那是你替她做出的选择吧。”方尉世又吐了一个烟圈,“你没有问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主动道歉和解么?”元桑皱皱眉头,“可我一见她,她她总是让我生气,为什么一定要把什么都给我?为什么把自己搞的那么卑微?”
方尉世拍了拍元桑的肩头,“兄弟,你慢慢想着吧,我要去兜兜风了。”
“嘁。”元桑表示对方尉世的不满。
话说卿卿三人自从安然离开后便很少一起活动,直到卿卿提议她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便全都同意在校外的一间新开的小铺子去吃吃汤面。
素白的面条和碧绿的葱花飘在泛着油光的白瓷碗里,卿卿握着一双赤红色的竹筷,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安然走了以后,好像一张四人桌都变得宽敞了许多。
“今天小七没有去打工呢。”文末打破尴尬的说道。
“嗯呐,卿卿也没有去图书馆。”全小七微微一笑。
“我知道大家这些天都很思念安然。”卿卿忽然提出了安然的话题,让另外两人有些沉默,但她仍然继续说道,“那家伙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很让人生气呢。”
“就别说这些了。”文末耸耸肩,“既然好不容易出来,待会去KTV怎么样。”
卿卿点点头,很兴奋的样子。
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家新开的KTV之后,最近的悲伤气息被店内的哄闹声略微的冲散了些,红红绿绿的灯光扑闪扑闪,和星光不同,这种过分诉求光彩的灯光总是让人心中充满了虚无感。
文末抱着话筒连连的唱了几首,又和全小七对唱了几首,忽然包厢里有个服务生推门而入,殷红色的帽子下烟灰色的短发,红色的唇在迷离的灯光中显得愈发的娇艳。
“请问需要什么饮料么?”服务生毕恭毕敬的问道,却在看到三人的瞬间停止了动作,文末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伴唱兀自的继续。
“只落?”卿卿有几分惊讶,迅速明白了应该是只落在这里打工,可是为什么她会需要打工呢?
只落微微一笑,“你们好,请问你们需要什么饮料呢。”
文末摇了摇头。
“打扰你们了。”只落微微鞠了鞠躬,便关上了门。
灯光还是胡乱的飘散,文末不由得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打工吧。”全小七理所当然的说道,“KTV的薪水高,工作也相对轻松,我当初也考虑过但是因为回去太晚就放弃了。”
“她看起来不像是需要打工的人啊。”文末理所当然的说道。
“应该是想经历一下自己赚钱的感觉吧。”卿卿沉思道,“别人的生活我们就别议论了,看她的样子应该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文末耸耸肩,正要说什么时忽然听到外面很大的杂碎东西的声音。
微微开门,发现已经有人因为好奇开门站出来看了,便大胆的凑过去。
发现一个男子正指着一个女孩子谩骂着,又指着身旁破碎的酒瓶,细细听来,大概是老子出了钱买你的酒,自己喝一杯又能怎么样。
一个类似管理的人员一直弯着腰道着歉,而那个大肚便便的男子依旧不满足,见人多了反而愈发的张扬起来,骂的更加理所当然起来,污秽的词语让卿卿一行不由的皱眉。
这才定睛去瞧地上那个像破布娃娃般毫无反抗的女子。
那烟灰色的短发卿卿再熟悉不过,眼看着男子正要举起巴掌向下挥起。
地上的女孩子挑起一双高贵的眸子,丝毫不害怕的样子,卿卿大脑一个空白正要上前推到那无理的男子。
这是人群中冲出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穿着一身的皮夹服,一个飞踢将男子踹到邻近的沙发上。
管理的人员连忙的对着黑发女孩鞠了鞠躬。
女孩向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挑起一双丹凤眼满不在乎的看向那个对着自己鞠躬的管理者,声音中充满了慵懒,却又浸透着丝丝的冷意,“我说了,这种事不必向我禀告,直接打过去就好了。”
管理人员连称是是是。
黑发少女瞥了瞥地上烟灰色短发的女孩,蹲了下来细细的打量她。
“喂,你叫什么名字。”黑发少女随意的将手慵懒的搭在下巴上。
只落的眼眸仍然骄傲,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那我先自我介绍好了,我叫言夏。”女孩露出洁白的牙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只落的眼神忽而一闪,似乎有什么在眸中流转,微微咬了咬唇。
“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