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残墙依旧,枯树仍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独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未曾散尽。
黒奎红着眼,沉默着不说话。
“禁制还没有完全闭合,黒奎兄,得罪了。”张希和萧肃同时出手,骷颅扇、玉尺一左一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
看情形,他们二人打算斩杀黒奎,夺取巫灵血,破开水星府的禁制。以这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即便黒奎留有后手,也难逃性命。
不过,一只迷你小印拦住了骷颅扇,土黄色光晕如一片幕布,和扇面撞在一起。腾出手来的黒奎,倒举盾牌,大刀阔斧的砸向玉尺。
“这时候内斗,是不是早了点?”白草折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肃。
虽然白草折只是启轮境后期的修为,但萧肃对他却十分忌惮,毕竟,这四个人里,他们二人相识的更早一些,虽然只是早了几天而已。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巫灵血才能打开此处禁制,难不成让我们被那些鬼灵啃得骨头都不剩?”萧肃没好气的说。
“只是巫灵血而已,何必要人性命”,白草折提议说:“前有狼后有虎,窝里斗只能死的快”
萧肃盯着他,不相信的说:“你懂破解之法?”
……
虽然过去了数百万年,水星府内的大多房舍状如废墟,但禁制仍存。浓郁的水属性灵气如跳跃的精灵,充满每个角落。
萧肃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白草折,说:“白兄,水星府有数百座房舍,你我暂且别过,各凭机缘。”
说完,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张希站在远处,冲白草折拱了拱手,也独自离开了。
黒奎损失了小半精血来破除禁制,此刻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他感激的对白草折行了一礼,直奔正殿而去,想必是为了玄水珠和水星道人的遗骸。
白草折却不急不忙的打量起水星府来。
居中的正殿以青铜铸成,岁月不曾在窗棱上留下痕迹,反而欲久弥新。两侧偏殿星罗棋布,屋檐残瓦尽是灼烧的痕迹。地面坑坑洼洼,精心修筑的水池早已干涸,池边的枯树见证了那段时光。
白草折从未听说过水星道人,但这不妨碍他对此人的神往。东水界灵气稀薄,天地有缺,能以一己之力,修至自役境后期大圆满境界,敢于问天道,轰宿门,怎能不令人折服?
他轻抚枯树,叹息道:“身死身正,神灭神留,何苦留下诸多身后事,搅动风雨?”
“一叶障目,管中窥豹,区区下界修士,有何资格评论水星道长?”
悦耳的声音自白草折头顶传来,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没那么悦耳。
白草折抬头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手持雪莲,美得不可方物,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她的目光十分冰冷,冰冷里透着七分高傲。
白草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关你鸟事”
静!
绝对的安静!
然后是毫无顾忌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额……咳咳……”
霍言从一处房舍里搜刮出来,怀里里抱着一座小鼎,恰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因为笑的太肆无忌惮,牵动了伤势,痛得他龇牙咧嘴。总之,这家伙脸上的表情绝对的精彩,眉毛嘴巴一会上扬一会下耷,脸上肌肉颤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那个女人何曾听到过如此粗鄙的话,霍言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溜烟跑了过来,对白草折竖起大拇指,,大大咧咧的说:“兄弟,够劲”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给白草折一个同情的背影。笑话,再不跑,那女人动起手来,他还跑得了吗?
雪莲三岁启轮,五岁中溪,若不是宗门明令禁止她继续跨境,想必她早已踏入填海境。如此天之骄女,被宗门视为明珠,何人敢对其不敬?
此番受罗秋语长老所托,来涵贞湖寻找玄水珠,也只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谁曾想,一个下界小子竟敢对她说:“关你鸟事?”
雪花洋洋洒洒,一朵莲花悄悄钻出脑袋,紧跟着无数莲花凭空出现。
白草折脚下步步生莲,却招招致命,避无可避。
他猛的跺脚,“灭魔”全力施展,如流星撞向雪莲。
莲花一朵朵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是一把剑,数千朵莲花,数万把剑,那是何等的震撼!
可是,那愣头青一般的小子,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小子,竟然翻了个筋斗,笔直的逃了回去。
烟尘大作,霍言骂骂咧咧的吼道:“哪个不开眼的,敢撞本大……爷……不,不是,姑奶奶,雪莲奶奶,你可得三思啊,赶紧把这什么莲花阵收了,我……我虽然笑了……不,我没笑,对,我没笑……”
被数万把剑指着,谁能笑得出来啊!霍言骂娘的冲动都有了,举起手里的一株药草,说:“这是我刚找到的兰芝草,能保红颜永驻,雪莲奶奶,小的孝敬给您了……”
一边赔笑,霍言一边狠狠地瞪着身旁这吃了豹子胆调戏那婆娘的家伙,奈何俩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让剑不认人呢。
白草折抹去嘴角的血迹,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对方不过是中溪境后期修为,竟然单凭气势,就能伤了他……
“喂,小子,还不给本大爷滚”霍言一拳轰了过来。
白草折脸上略有犹豫,最终还是举拳相迎。
“咔嚓!”
“我靠!”霍言瞪着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说:“兄弟,就你这启轮境的修为,毛都还没长齐,就敢调戏这位姑奶奶?”
白草折右臂在这一拳下骨骼尽碎,就连经脉也有多处破损。
霍言拎起他的前襟,胳膊一甩,将人抛到空中。
“人给你,我是无辜的”
预想中的万剑穿心,痛哭哀嚎之声并未传来,霍言好奇的走了出来。
正殿前的空地上聚满了人,洁白的雪花也难掩那浓重的血腥味。
刚才被他扔出来的那小子,弓着身子,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喂,怎么打起来啦?”霍言挠了挠脖颈,问道:“一句话的事,你们没必要认真吧?”
雪莲依旧在那棵枯树上孤独的站立,看着白草折若有所思。灵鹊释放了冰雀,龙幸更是披上了御龙甲,就连谢堂身前也飘着几竿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