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折腆着脸乖乖听训,将令牌和三样事物交了出来。寡合真人绷着脸,恨不得把那块赤红色的玉佩一巴掌拍碎。但他还是照例将三样事物登记在册,而后解开了功法上的禁制。
寡合真人将令牌和三样东西还过来时,突然小声说道:“那口烂木箱子存世比较久了,寻常树木哪里能存放至今,平日里我还没注意,你出去后切不可乱说……”
白草折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藏书阁前阴风阵阵,二人身前突然多出一个蒲团,一道人端坐在蒲团上。他口眼紧闭,破旧的道袍上布满了灰尘,凭借白草折强大的神魂,依旧无法判断此人的生死。
“这是……”白草折吃惊的问。
寡合真人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看到了,告诉你倒也无妨……”
原来道人名方清平,一甲子前凭借自创的《阴鬼阵》,冠绝元国,无人可与之争锋。后来,此人强行抽取修士神魂的消息暴露,元国长老会和剩余六大势力联手绞杀,方清平双拳难敌四手,修为被废。后来,祁阳宗暗中出手相救,才保住他的一条小命。
自此以后,方清平便成了藏书阁的守门人。修为尽失的他,本该不久于人世,他却不知修炼了何种功法,一悟便是一甲子。
而在这一甲子中,他盘坐在藏书楼前,气息全无,但命牌却未碎,证明人还活着。
祁阳宗众长老合力推演后认为,他将自身和藏书阁的阵法融为一体,凭借阵法之力延续生机,踏上了一条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修行之路。
只不过,此人常年隐在阵法中,从不主动见人,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寡合真人示意白草折离开,谁知黑影闪过,方清平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草折大惑不解的盯着蒲团上的道人,疑惑的问:“师兄,他拦住我是何意?”
寡合真人也一头雾水,对道人行了一礼,说:“清平师叔,此人是家师的关门弟子,不知师叔有何吩咐?”
蒲团上的方清平并不回答,再看时,人已消失不见。
白草折带着疑惑离开了藏书阁。
等他回到幕阳峰时,童子尺棰早已在洞府前等候多时。
白草折想起泉一真人的话,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能吸收他人真气为己用?”
尺棰连忙解释道:“回师叔的话,若命轮相仿,我的身躯可容纳他人真气,但也会因此吸取他们的记忆,破境时极易走火入魔,所以并不能凭借此法修炼。不过,师叔的真气具有极阴之力,对我等阴属性命轮的修士来说,具有返祖的强大力量。”
“返祖?”白草折第一次听说这事,问道:“怎么说?”
尺棰回答道:“返祖的意思是,能很大程度上提高我等修士的血脉之力。古籍中曾记载此事,不过……”
“不过什么?”
尺棰犹豫了许久,说道:“您虽然是月之体,命轮为青月,但真气的返祖之力不该这么强才对……”
白草折闻言心中顿起警戒之心,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能不强吗,你小子一下子吸走我大半真气,我找谁说理去……”
尺棰心中有愧,一时囧红了脸,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二人闲聊间,已来到了瀚阳峰。峰顶有一座平台,月光撒在平台上,仿佛澄清的湖面,看起来银光闪烁,和不远处的斑驳树影交相呼应,显得格外静谧。
石台上布置了一座聚灵阵,阵角堆满了阴属性灵石,泉一真人早已在石台处等候,见白草折过来,笑着说:“有劳师弟了。”
白草折看着数百名瀚阳峰弟子,露出一丝苦笑,说:“师兄,您这买卖做的可不亏啊”!
虚言真人、隐渝真人和鸾平海三人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遥观,隐渝真人担忧的说:“这小子虽然神魂不弱,但刚刚融合命轮,能行吗?”
鸾平海撇了撇嘴,心中暗想,古祖阴月若不行,估计就没人行了。嘴上却说道:“师傅放心,此事过后,瀚阳峰隐患大为减弱,实力能提高数倍,对宗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虚言真人目光深邃,瓮声说道:“听寡合说,清平那家伙今日在藏书阁盯上了这小子,平海,你让草折提防着点,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
鸾平海自然答应下来。
石台上,白草折端坐在蒲团上,他的头顶三尺处,一轮青月能有人头般大小,朦胧至极,而又若隐若现。无数月之精华自云端而来,没入这轮青月之中。
数百名瀚阳峰弟子如沐春风,顿时感觉灵台清明,神魂蠢蠢欲动。
泉一真人担心白草折的真气会因此而损耗,一声断喝,将弟子们从顿悟中惊醒。不少人心生懊恼之色,却不敢反驳。
白草折平心静气,青月落在他的掌心,将对面端坐的尺棰略显稚嫩的小脸映衬的无比圣洁。
对方呼吸骤然急促,真气竟然沸腾起来。
青月在白草折掌中逐渐缩小,最后化成米粒般的光点,顺着尺棰的眉心进入他的体内。
白草折神魂附在青月上,能清楚的感知对方身躯内的真气运行轨迹和诸多隐秘。
青月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尺棰的丹田,在这里,白草折看到一尊高大的黑影。
它高约百丈,猩红的双眼散发出凶恶的光芒,却如死物一般,一动不动。一条长舌耷拉在地,涎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它的左手持叉右手拿着一把近乎圆形的镰刀,黑色的身躯仿佛是无形之物,忽而飘散忽而凝聚,十分诡异。
竟然是一只夜叉王!
察觉到青月的靠近,夜叉王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猩红的眼眸里,左眼中勾勒出尺棰稚嫩的小脸,右眼却一片火红。
泉一真人方才就曾叮嘱白草折,尺棰的命轮为东水界镇压的绝世大凶之物,两者融合时,此物的一缕残魂趁机跟了过来。但因为神魂不完整,两者之间的契约联系隐隐有破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