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心中一片混乱,回到锦绣院,她暗叹了口气,面上堆起笑容,将红枣羹送去了程似锦的屋子里。
程似锦正在绣着自己的嫁衣,管彤和素衣在一旁笑嘻嘻的陪着说话,倩儿心中无比的羡慕。她虽然是程沅乔身边的大丫头,但是程沅乔外表虽然和善,其实私下里经常打骂她们,所以她对于程沅乔只有害怕,从来没有像程似锦主仆这样说过知心话。
管彤接过红枣羹,咦了一声,说道:“这羮怎么都有点凉了?”
倩儿心中一惊,连忙道:“奴婢刚才摔了一跤,不敢脏着来见小姐,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程似锦放下手中的嫁衣,接过红枣羹说道:“无妨,这样的温度正好现在就能喝。”
她让倩儿起身,看了她一眼,对素衣道:“你去取药箱来。”
素衣应了,去里间拿了药箱出来。
程似锦让倩儿走到自己面前,拉起她的手,露出刚才擦破了皮的手腕,拿起药水,轻轻涂在她的手腕上,倩儿连忙道:“小姐,这种事奴婢自己来就好,不敢劳烦小姐动手。”
程似锦不说话,一直将她的手腕伤口都涂好了,才松手道:“你既然跟了我,我就不能让你轻易受伤。不过涂个伤口罢了,你不用这么害怕。”
管彤在一旁笑道:“你跟小姐的时间还短,慢慢你就知道了。咱们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程似锦瞪她一眼,嗔道:“哪有你这样夸自家小姐的,让别人听到了不笑话吗?”
管彤笑嘻嘻道:“奴婢说的是实话,再说了,屋子里都是自己人,谁会笑话奴婢。”
程似锦嘴角含笑,摇了摇头,对倩儿说道:“既然手腕受了伤,这两天就不用来我跟前伺候了,什么时候伤好了再来。”
倩儿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粉,不过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擦伤,小姐都这么放在心上。这样好的小姐,难道自己真的要听夫人的,害了她吗?只是想到自己的爹娘还在夫人的手下,自己如果背叛了夫人,她一定会对自己爹娘不利,心中不由得一番挣扎。
程似锦看了看倩儿低垂的头,眼中闪过一丝什么,看了一眼素衣,素衣说道:“小姐,有件事奴婢相求小姐帮忙”
程似锦道:“什么事?”
素衣说道:“花园里的福伯一直在咱们侯府侍弄花草,他的妻子是厨房的齐嫂。前一阵他不小心把腿摔断了,夫人说他占着花匠的位置却没法做事,就把他们夫妇赶出了府。他们一直在咱们府里做事,现在年纪大了,夫人把他们赶出去,他们两人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挤在城外的破庙里。奴婢以前生病还是齐嫂帮着煎药才好了,奴婢想请小姐帮帮她们。”
程似锦皱眉:“母亲这样做,未免太让人寒心。”她微一沉吟,说道:“你将他们接进府,找大夫看看福伯的腿,要是能好就继续留着做园丁,要是不能好,就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轻松的事情给他做。至于齐嫂,你让他继续去厨房吧。要是母亲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素衣喜道:“谢小姐,奴婢这就去。”转身出了房间。
管彤在一旁道:“小姐,你总是这么好心,既然他们是夫人赶出去的,你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和夫人作对?”
程似锦叹口气道:“话虽这样说,他们一直在府里做事,总不能现在因为他们出了事,侯府就不管了。就算母亲不高兴,这件事我也是要做的。”
倩儿听了这话,本来一直挣扎的心情突然好想见到了一丝曙光,她微一迟疑,跪在了程似锦面前,哀声道:“二小姐,请二小姐救救奴婢一家。”
程似锦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语声温和的问道:“你有什么事?”
倩儿将自己刚才在花园遇到刘氏和张妈妈的事说了一遍,又拿出药粉交给程似锦道:“这就是夫人让奴婢给那些妈妈们下的药。奴婢心中实在是害怕,还请小姐救命。”
程似锦皱眉道:“你先起来吧。”
倩儿战战兢兢站起身,眼睛红通通的,强忍着不掉下泪来。
程似锦沉吟片刻,说道:“母亲这样做,一定有什么阴谋,如果这次我没有出事,想必她会怪在倩儿你的身上,到时候你的爹娘恐怕就要遭殃。既然母亲吩咐你到时候开门,那你就开了吧。”
倩儿大惊,又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怎么能帮着夫人害小姐呢。”
程似锦伸手扶她起来,说道:“我不是试探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母亲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她吩咐了,你照办就是。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不会让她再如愿。”
倩儿战战兢兢道:“小姐不如告诉侯爷,让侯爷为您做主。”
程似锦摇摇头说道:“现在连母亲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告诉父亲也没有用。你就按她的吩咐做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倩儿心中虽然疑惑,只是见程似锦这么笃定,也不敢再问,站在一旁乖乖的服侍她。
等到素衣回来,程似锦让倩儿下去休息,屋子里只剩下主仆三人。
程似锦问道:“倩儿说了实话吗?”
木槿从里间出来,说道:“是,这丫头确实都说了,刘氏就是吩咐了她这些事。”
倩儿一直在锦绣院,就算刘氏有事想吩咐她也没办法,所以今天程似锦故意打发她去给自己取红枣羹,心里早料定了刘氏会有行动,又派了木槿偷偷跟踪她,果然刘氏马上找了倩儿。
所以,就算倩儿不把自己见到刘氏的事情说出来,程似锦也会知道的。
管彤道:“小姐,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你打算怎么办?”
程似锦淡淡一笑:“还是得去找爹爹。”
管彤有些疑惑:“您不是说,就算现在告诉了老爷也没用吗?”
程似锦嘴角含笑,说道:“谁说我要告诉爹爹这件事了,我找他,自然是有别的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