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院
刘氏哄了程沅乔去睡觉,张妈妈在她身后给她卸妆准备休息。
刘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皱眉说道:“张妈妈,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张妈妈笑道:“夫人是为了二小姐的事?”
刘氏道:“我总觉得这丫头今天行事有些奇怪,不似平时的为人。”
张妈妈赔笑道:“夫人,二小姐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今天偷溜出去本就心虚,您又在这么多人面前罚她,想必是拉不下脸,才一直和夫人作对,现在在祠堂里还不一定怎么哭呢。”
刘氏皱眉:“我总觉得有些不好,你明日拿消肿的药膏给她,她的手可不能出事。”
张妈妈道:“夫人放心,老奴有分寸,二小姐手上都是皮外伤,虽然疼,但是几日就能好,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
刘氏点头:“嗯,也不知侯爷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到时候他看到程似锦受了伤,必定埋怨我,你这样做很好,即让她疼,又没法告状。”
张妈妈笑而不语,只是拿着梳子梳着刘氏顺滑的头发。
突然,一个丫头跑了进来,满脸喜色道:“夫人,侯爷回来了。还有宫里的太监来宣旨,现在在前厅候着,侯爷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刘氏闻言一愣,眼里泛起喜色:“难道陛下要奖励侯爷。”又想起程似锦,不由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张妈妈道:“侯爷突然回来,那个丫头怎么办?”
张妈妈陪笑道:“夫人莫慌,已经这么晚了,想来侯爷也不会再见二小姐。且让她今晚在祠堂跪一夜,等明天一早奴婢就说夫人心疼她,将她放出来。”
刘氏想了想道:“也只能这样。若是现在就把她放出来,这丫头一定以为我惧怕侯爷,以后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她看了眼张妈妈,见她呆立在一旁,不由道:“还不给我上妆,侯爷还等着呢。”
张妈妈急忙含笑应了。
大厅里。
程然陪着大太监纪全德坐着,派去请程似锦的贴身仆人没一会儿回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程然闻言一皱眉,对着纪全德道:“纪公公稍等,我去去就来。”
纪全德对这位皇上面前的红人可不敢拿大,急忙笑道:“侯爷且去忙,咱家在这里等着。”
程然大步向着祠堂走去,一路上沉着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氏竟然罚锦儿这样一个小姑娘跪祠堂。
他大步走进祠堂,守门的两个婆子见侯爷一脸阴沉,都不敢阻拦,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
隔着门,看到自己女儿跪在祠堂里。低首垂目,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突然滑下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过尖尖的下巴,低落到地上,似乎砸在了程然的心上,让他心疼不已。
他推开门,轻声道:“锦儿。”
程似锦蓦然回头,看着眼前的程然,前世父亲在她十三岁的时候被杀,算起来到现在已经五六年没见,此时看到他就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出,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颤声道:“爹爹。”
程然走到他面前,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和任梓潼极为相似的眉眼,心中升起一股怜意,柔声道:“好了,这么大的孩子了,看见爹还哭鼻子,不怕别人笑话吗?”
程似锦强忍住心中的激动之意,破涕为笑:“我是看到爹爹高兴,您不知道,我做梦梦到你出事有多害怕。”
程然已经知道她去太傅府求救的事,笑道:“这次多亏了锦儿,不然爹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程似锦忙道:“爹爹不要乱说,您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以后还要长命百岁,锦儿要一直陪着爹爹。”
程然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锦儿还得出嫁,怎么能一直陪着爹呢。”
见女儿羞红了脸,他刚才陈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说道:“陛下也知道了这件事,夸你孝顺勇敢,专门赏赐了你东西,宣旨的太监还在大厅等着,锦儿陪爹一起去接旨吧。”
程似锦迟疑道:“可是娘亲罚女儿跪祠堂。”
程然冷哼,却不能当着女儿说什么,只道:“皇命为上,回头我自会跟你母亲说这件事。”他伸手拉起程似锦的手向外走去,程似锦却瑟缩一下,将手躲到一边。
程然情知有异,问道:“怎么了?”轻轻拉过程似锦的手一看,见她手已经肿胀不堪,眼中怒意熊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似锦低头不语,他看向程似锦身边的两个丫头,素衣道:。二小姐不肯说去太傅府为了何事,夫人就罚二小姐跪三天祠堂,还让张妈妈用戒尺打小姐手心。”
程似锦急忙喝道:“素衣。”她看着程然,急切道:“母亲也是一时心急,见我不肯说才生气罚了我,我只是去求外公的事牵涉到了英王,外公不许我说出去的。”
程然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只是在女儿面前不忍发作,压下心中怒火,柔声道:“这事你别怪你母亲,她也是一时情急。纪公公等了许久,我们快去吧。”
程似锦点点头,乖巧的跟在程然身后向大厅走去。
到了那里,老太太坐在上首,毕竟是有了圣旨,她就算装病也不敢再托大。刘氏一身绮罗坐在一旁陪着纪公公说话,她眉眼温柔,端庄秀雅,程沅乔也被母亲喊了起来,一身的刻意装扮,显得俏丽活泼,更衬得跪了半天的程似锦有几分狼狈。就连程江宁和刘氏的五岁的儿子程丰钰也在。
见程然带了她过来,刘氏脸色一变,没想到侯爷回府第一件事竟然是去见这个丫头。
纪公公站起迎了上去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侯府的程二小姐吧。”
程似锦前世可没有少跟这位纪公公打交道,知道他虽然为人圆滑,心眼却不错,对他福了一福,柔声道:“公公好。”
纪公公急忙回礼道:“哎呦,二小姐可不要折煞了老奴。”他看了一圈脸色各异的众人,说道:“既然正主来了,那咱家就宣旨了。程二小姐,接旨吧。”
这圣旨竟然是为了程似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