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中的人儿,忽的手上一顿,眼光募得瞟向我耳后,那是他拂过的地方。我这才清楚那人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来,原来他早知晓了我的身份。
耳后显现出的是一朵黑莲花,妖冶魅惑绽放于上,宛若要将观看者的心深深吸进去一般,这是魔界魔君生来必有的魔纹,也是不可隐藏的,在魔界,入魔之人越深身上的魔纹则越多,实力也会随之暴增,倘若身上布满了魔纹,那人便会因身体承受不了那样强大的力量而极易爆体而亡。
冶婆脸上鲜红的魔纹从左额至眉角再延伸到耳根,于旁人看来则是显得她的脸愈发的娇艳妖娆,最多也就是带了些魔性的狂野,却是无半点的碍眼;而我脸上白白净净的,怎么看都不像魔界之人,冶婆说这是因为我心无杂念,不懂人世险恶,因而心无旁骛,本该修仙,却生来注定为魔。对此,我也是似懂非懂,却一本真经的点点头。
我将身上的魔气用法力压制住,原本想着用头发将魔纹遮一遮,却还是被他看出来了。仙界之人向来自负,自许清冷高雅,想要一统六界,窥视着魔界之地许久,而那人倒是有趣的紧,居然不管不问,就这样放了我走。
我心中霎时对那名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男子有了无限的好奇心与好感,“阿韵,仙界上位于昭光帝左侧的男子你可看清楚了?”
峫韵舔舔笔墨,立马皱着小脸向地上呸了几口,用着黑漆漆的手朝嘴上抹了几把,“看到了,君上说的是天子夜汶裕吗?”
“他叫…夜汶裕?”
“恩。据说他虽年纪轻轻,可修为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因为所有来测探的人不是被他拒绝便是被他打败,他好像从来没输过,所以他的真实实力便成了仙界一个谜。他若是当下一位帝王,仙界人绝无二话。”峫韵越讲越是激动,握着毛笔的手上下摆动,竟是将笔上的墨汁悉数甩在我身上,紫色衣裙上霎时被染上点点黑斑。
“原来啊。”我抬手撑起腮帮子,看着雕花窗外一片绿意盎然,心情霎时开朗,莫名的笑起来。
峫韵看的心中顿时瘆的慌,瞟向我被她弄脏的裙子,见我并未发怒只心道奇怪,“君上你难不成对他有意思?”
“恩。”我痴恋的看着窗外,又好像不是在看窗外风景,对峫韵所问只是下意识的应答一声,待反应过来时,只看到峫韵一脸错愕的盯着我,顿时料想不妙,“不是不是,你听我说,阿韵……”
“君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居然喜欢上了天子!你……”峫韵失声大叫,我见状不妙,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捂住她嘴巴,低沉喝斥,“小点声音!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峫韵这才意识过来,快速的点点头,我才安心的放开她。
“君上,你难不成想逆了天道?人妖殊途,魔仙亦是,乱了六道寻常,于你于其他,都没有好处。”恰我一放手,峫韵便抓住我衣袖,压制着音量朝我说的严肃,
“你还真是越来越像冶婆了。”我低声喃喃,转过头看着峫韵,“阿韵,这事你别管,你也别告诉冶婆,不然她又要给我上那么一课。”
“若她给你上一课便能让你醒悟,也是应该!”峫韵转过身,不想再理睬我。
世有轮回,六界有道,道不可逆,故有人妖殊途,魔仙两界之说,逆天者,万劫不复。这句话冶婆曾说道过,那时,我正躺在花影交错藤蔓纵横的树荫下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假寐,对冶婆所言,寥寥过耳罢了,却也从未想象过有一天,我也会动情。
也许于其他人来说,一见钟情过于荒谬,然而,只有自己真正体会到的人才会懂得其中的奇妙。
“他救了我,我自然要报答。”
我趴在雕花窗上,看着藤蔓交叉纵横险险触碰到我的鼻尖,我所说的报答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
一连几****都在浣卷阁悉心抄写书卷,书上东西倒是没学到多少,却练得一手好字,对此我也还是颇感满意。
翌日,我站在魔音谷之上,俯瞰万物,风将我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我看着脚下的人间,阔大无际,百年来屡看不鲜,今日看来,又像是有什么不一样。
远远地有少女呼我而来,脚步焦急匆忙。
“君上!”峫韵在我身后站定,风吹过来带着她粗重的呼吸声。
我微笑,未转头,我觉得我从未如此安静温柔过,风从我嘴边漏出,吹散我的话语,“阿韵,我今天准备去仙界了,我觉得他一定在那儿,阿韵,我想你能懂我的,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再一报救命之恩。”
“君上!恐怕你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呢?还是你怕冶婆不……”
“他已经被贬下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