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府中新入乌僧,刹那间城中热闹非凡,连着几日都有人想一见大师尊容,而后皆被管家一一打发。
雕花檀木椅上一名须发尽白古道仙风的僧人微瞌双眸轻捋胡须,稍稍思索一番方才沉声道:“要解此蛊并非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
僧者望一眼苏裕,“只是需要被下母蛊人的血液做引。”
苏裕沉思一番,抬眼看向僧者,笑道:“在俞妗姑娘的蛊未解之时,还请梵禅大师屈身在此小住一段时日。”
语罢便让侍从引梵禅至右厢房歇息。
“王爷。”待见梵禅才走,绝尘便急急开口。
“如此便要得到皇上的血!”苏裕抬起手,绝尘便断了后文。
“刺伤皇上这并非易事!那日我们行宫刺杀,明明那样隐秘,可还是被发现了……”
“这我怎会不知道!”苏裕一甩衣袖,大为怒火,绝尘迅速低下头,因为这事,王爷已大动肝火,他又怎会不晓得自家主子此时所想。
“所以这便是本王留她的目的。”
他玄黑的眸眼中泛精光,似乎早有计谋,让人猜测不到。
绝尘看着自家主子,隐约察觉到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已经入冬,这日有星星零零的白雪落下,我从未碰到过雪,大致不过在魔音谷看到过罢了,那时人间布满皑皑白雪,该是多美啊。
我伸出手好奇又惊喜的看着这点点白色落在指尖,不等我来得及好好看它一番,它却转眼间化为一点冰水,我微微蹙眉,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它们,可仍然是在落入掌心的刹那化为水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竟然都不愿意在我手上停留片刻。”
话音恰落,一身轻笑自旁传来,我转过头,见得一名身着紫袍的男子双手环抱胸前靠在梧桐树下饶有趣味的看着我,那等妖娆妩媚的面容我又怎么会忘。
“你笑什么!”
他理一理耳畔的青丝,戏谑道:“我在笑魔界魔君竟然还有如此趣味的一面。”
我蹙眉看着他,颇为不满,转身进入走廊用力拍干净身上沾的雪,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微微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它不喜欢我,那我也讨厌它!”
闻言,他忽的笑出声,“如此说来,你也讨厌夜汶裕咯。”
我微微一愣,身形僵持在原地。
他靠在柱子上,修长的手指玩绕着自己的发丝,见我如此,伸手拍拍我的肩,“诶,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傻丫头你还不会真往心里去了吧。”
我瞧他一眼,转身看外面鹅毛大雪,天地一色,万籁寂静中唯我声音轻幽的回荡在空旷的后院:“瞧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喜欢上我。”
可是,这天下可有哪个人能够捏住这皑皑白雪。
话音落定,玉簪脱手,砸在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粉色宫装的侍女微微一愣,才后知后觉的捡起来,拿着玉簪手臂却是抡了一圈将其用力抛出高墙,前后动作一气呵成。
见这水灵可爱的模样,不是峫韵还是谁。
这玉簪是今日她插花插得好看,俞妗甚为满意而随手赏给她的,世人眼中的奇珍异宝魔界中随便抓就是一大把,这玉簪不要也罢。
“真不知道好好的魔君不做,偏来这儿做什么侍女。”峫韵踢着脚下的堆雪,漫无目的缓缓朝前走去,嘴里轻声嘟哝。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看四周无人,峫韵掌心向上,白光微闪之后,一把白色油纸伞已握在手,这才满心地朝前走去。
不知走到何时,峫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右厢房,听说这儿住的是佛道中人,如此一来,还是与他们少接触的为好。
这样想着,便欲转身离去,恰时却见得一名小和尚跪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双掌合一,低首闭眸口中轻念什么,白雪洒落在他双肩,看起来也跪了些时候。
看了好一会儿,峫韵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这场雪一连下了好几天,门前的积雪每一脚下去可没及足踝,好几次偶经右厢房,都可见到那小和尚如同初始般跪在那扇雕花木门前,双掌合一念念有声。
“喂。”
粉色宫装的少女撑伞在皑皑雪地上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埋藏的枯枝被她踩得发出声声脆响。
“雪下得这样大,你跪在这儿做什么?”
她在他身旁站住,将手中的伞朝他靠了靠。
闻言,小和尚才缓缓睁开双眸,若蝶翼的眼睫毛轻颤,眼睑掀起露出那双清丽明亮的眸子,看起来,却是一丝尘埃不曾沾染,居然是那样干净纯洁。峫韵这才发现小和尚的模样长得也颇为清俊,又带了些稚嫩。
“师父说,每日午时叫我在门外念百遍佛经,跪在门前乃是徒儿对师父的尊敬。”
“真是狠心的师父。这样大的雪,倒不怕你病倒。”
此言一出,小和尚立马急红了张白皙的脸庞,“师父是想以此锻炼徒儿的意志,并无他意!”
见他红了脸,峫韵不由笑出声,也难得世间能够有如此纯净之人,“是是是,你师父最好了,瞧把你急的。”
“我……”
小和尚飞速低下头,闭眼续而念经,耳根的通红良久还未曾退去。
峫韵见他可爱的紧,便也不再动站在他身旁替他打着伞,她从不曾对任何人这样贴心过,这个举动好像也就是从心低不由升起,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风迁起她衣衫时不时拂过他身畔,送去一阵馨香,引得他耳根又红上几回,紧张的将佛经居然也念错几句。峫韵玩心大起,也不离去,直到他将佛经念完,方才畅心愉悦的打道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