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到处是硝烟弥漫,一片片焦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经常有些流浪狗撕咬着死尸,乌鸦天空盘旋,一幕幕死亡的气息。玄机只能尽自己微薄之力去救济灾民,依然有很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让人痛心疾首,百感交集。
忙碌了一天,玄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这工作虽然没有报酬,但异常繁重琐碎,事事操心,劳心劳力,生怕一个疏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听说有一股散兵游勇要来了。”
“听谁说的?”
“我的一个老乡,他在路上碰到了。躲在草丛里,直到他们走远了才跑回来报信的。”
“消息确切吗?”
“那还用说。我那老乡,人很本分,从不胡说八道。”
人们议论纷纷,恐惧笼罩着大家。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还是有一些武装分子凭借自己的武器来抢劫百姓,本来就困苦不堪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而且这些兵匪居无定所,四处游荡,政府有千头万绪的工作需要去做,拿他们也是毫无办法,头疼不已。不管吧,祸害百姓;管吧,他们像风一样,飘忽不定,难以扑捉。
“乡亲们、老少爷们们、兄弟姐妹们:大家听我说。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得早作准备,趁早动手,保卫家园,保卫我们的亲人。”玄机大声说道。
“我们也不是军人,手无寸铁,都是些老弱病残,手无缚鸡之力,说得轻巧,拿什么保卫呀?”
“就是就是,听说那帮人都是亡命徒,急眼了,那是要杀人的。我们不是吃皇粮的,凭什么让我们当炮灰?”
“我们要是死了、伤了算什么?”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大部分是畏惧情绪,人群开始有些骚动了。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我理解大家,大家说的有道理,这也是实情,我们只是平头百姓,不会打仗,也没有武器,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束手待毙呀,难道我们大家就希望强盗欺负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难道我们就希望强盗抢走我们活命的口粮,难道我们就像羊羔一样等着强盗来任人宰割吗?你们答应吗?”玄机慷慨激昂的说,他的演讲是专门训练过的,极其富有激情,具有煽动性,即使是再冷血的人,只要听了他的演讲,都会变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不答应,但我们没办法呀?”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不答应就好,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前面五里地有一片树林。那是进城的唯一一条路,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大家现在就去布置,分为三组,每组五十人到二百人。一组需要青壮劳力二百人,负责挖沟,挖五十个大沟,每个长5米宽3米深3米,间隔一米,沟底装上锋利的木棍,沟挖好了,在上面铺上板子,用绳子系着,板上面盖上土。二组需要一百能工巧匠,在树林里布置机关,把木棍削尖用绳子系在树上,树梢拉弯,草里埋上机关,再弄些捕兽夹等机关。三组需要臂力大的五十人,手持标枪埋伏在路两侧,多准备标枪,每人最少十支标枪。我再把这里的情况向武装部反应一下,请求支援。”
大家觉得这样的部署还是比较稳妥的,于是都去忙了。
傍晚,这股兵匪来到郊区,他们就地驻扎,吴团长派出两名侦察兵去城里打探。过了几个小时,侦察兵报告,“前方没有军队,只有一些百姓,大多是老弱妇孺,没什么战斗力,没什么武器。”吴团长和几个军官开了个碰头会,大家认为这是个难得机会,都赞成吃了这块肥肉,大家已经半个月没沾荤星了,不趁此机会洗劫,恐怕日后没什么机会发财了。
吴团长起身说:“兄弟们,前方就是一座空城,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无人把守,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大家今晚尽情去抢,然后兄弟们跟我一起去过逍遥快的好日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妻妾成群。”
下面一阵欢呼声,吴团长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面我命令,金连长你负责把守路口,以防万一,给兄弟们守住退路。张连长你打先锋,为兄弟们开路。马营长你率领一个营作第二梯队,照应张连长,李副官你随我压阵。其余兄弟由牛营长带领作为机动部队,哪里出现问题就去哪里支援。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
“行动!”
张连长在前面开路,天色越来越黑,走着走着,开路的队伍都消失了。马营长感觉有点不妙,派出几个小兵前去打探,结果这些兵也如沉大海。
“不好,恐怕有诈,撤!”马营长话音刚落,只见灯火通明,照的大家睁不开眼。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缴枪不杀!”四面八方喊声震天。
有些吓破胆的士兵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马营长一看事情不妙,举起枪打死一个士兵,“我看谁敢投降,老子毙了他!”马营长怒喝道。
政府军周连长一看这种情况,端起枪一阵扫射,十几个士兵倒地。
“赶快投降,不然你们都得死!”周连长怒吼道,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像催命阎王一样,兵匪吓丢了魂。
一下子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不顾一切地扔下枪,举起双手。马营长一看大势已去,掉头就要跑,被一颗流弹击中头部当场死亡。
李副官和吴团长一看中了埋伏,立马带着队伍突围。双方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激战,由于政府军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其余都是百姓,实在无法抵挡敌人疯狂的进攻,被撕开一条缺口,带着残兵败将逃入树林。周连长率领一部分人马紧追不舍,吴团长他们摸不清敌情,加上夜黑,只顾逃命,结果很多人都中了机关,有的人被木棍扎死,有的掉进狩猎坑,有的被夹了脚嗷嗷直叫,有的被吊起来。各种惨状,加上凄厉的嚎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匪兵早已斗志全无,溃不成军,吴团长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加上周连长不断地射杀,这下兵败如山倒。
“缴枪不杀!”政府军士兵高喊着,吴团长的队伍彻底放弃了抵抗,全部投降了。
这次大获全胜,缴获枪支五百八十六条,子弹五万多发,炸弹八千多枚,俘虏四百四十二名,这些俘虏挨个登记造册。
“姓名?”
“马德。”
“职务?”
“士兵。”
“有这么老的士兵吗?”
“哦,长官,我是火头军。”
“那你现在就去做饭。”
“是!”
过了半个小时火还没烧着,弄得满脸都是黑灰。
“有你这样的火头军吗?你以为我们好糊弄呀,你还是从实招了吧?”
“我要见你们长官。”
过了一会儿薛排长带着周连长来了,“这就是我们长官。”
“你骗我,他只是上尉,我要见你们最高军事长官。”
薛排长刚要解释,就被周连长挥挥手打断了,“我确实就是这次作战的最高长官。”
“你们一个连怎么可能打败我一个团?”
“这就要感谢李先生的妙计了。小薛,去把李先生请来。”过了大概十分钟薛排长带着李玄机来了。
“怎么这么久呀?”
“周连长,这位李先生不想来,我是生拉硬拽把他带来的。”
吴团长感觉面前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恩人呀,我找得你好苦呀,找了你无数个地方,真是上天开眼呀,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出弄得大家一头雾水,都睁大了眼睛,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呀?”玄机也感到莫名其妙,眼前这个汉子,七尺开外,灰头土脸,破衣烂衫,像个叫花子。
“我是吴逊,你忘了,六年前你给我母亲一笔钱治病,这就是你那张银行卡,我一直保存在身边。”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会是你呢?”
“是呀是呀,就是我,多亏了你这个救命恩人,母亲的命才得以保全,母亲病好了,我到处找你,你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件事一直让我牵挂。”
“你们认识呀,小薛,你带着他们去办公室谈吧,记住要好酒好菜,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
他们来到了办公室,薛排长吩咐人上茶、水果、点心,一桌酒菜。
“兄弟,你怎么当兵了呀?”
“别提了,我们也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本事,只有这一把子力气,后来政府扩军,我们哥几个就当了兵,由于勇敢,我后来当了团长,我那几个兄弟都战死了。”说到伤心处,流下两行热泪。
“那你为什么好好的团长不当,要来这儿呀?”
“我也是没办法,兄弟们卖命保卫国家,却有那黑心的长官克扣军饷,就连抚恤金都被眯了。没办法,为了兄弟们混口饭吃,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兄弟别说了,别想那么多,我跟他们说说,你还是回原部队吧。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吴团长握着玄机的手,眼泪又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