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城位于白云山谷,白林峰下,白云山谷西起迷雾山脉最右峰红霞岭,东至咸滩沼泽,北靠白云山脉,南望白石峡谷,谷地内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沃野千里。
白云山脉,全脉四十二峰尽皆长满白树,白树枝叶皆为白色,根广干粗皮薄叶茂,全树枝干中空储满清水,一株三十年白树存水比得上一口水井,故又称水树。
白树树林蒸腾极大,丰沛水汽在山林上空,清晨化雾;正午成云;晚间凝露,山土湿软泥泞难行,山脉更是因此一年四季笼罩在白云之中,故而被冠之谓白云山脉。
白云山谷西、北大山天险重重,难以逾越,东为千里沼泽瘴气盈天,唯有一条进出通道便是南边的白石峡谷,峡谷高深,道路崎岖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此谷最早是为人类领地,人类在此建起要塞开垦荒地,并于白石峡谷修筑关卡,锁住白云山谷的咽喉,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数千年前北方人族兴起,妖族被赶至南荒,为行报复,南荒人类因此遭受灭顶之灾,其中白云山谷一战,人妖死伤无数,尸体塞满峡谷二十年方才清理干净,是南荒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战争。
马族作为最早攻进山谷的妖族,继承下了白云山谷、白石关卡以及破败的人族要塞,几千年来马族以此为据点繁衍发展,五千年前方才重修要塞,千年后终扩展为城,唤为白驹城。
马族文明从此进入一个新的天地,第一代马王颜驷定此为都,穷尽毕生精力耗费三百年时间围绕白驹城开凿大河,大河起于西北红霞岭与白石峡谷西脉雪山,东流而至东部咸滩沼泽。
这条三十丈宽的护城河将白驹城护在垓心,使得白驹城即使散失了白石关卡的保护也变得固若金汤,南荒历经四千年妖族内战,从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撼动过白驹城。
一座百丈高山横亘在白云山谷南方,有如巨人的双臂将山谷环抱在内,大山东西连绵千里,一望无际,高山之上万年积雪化作百丈坚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眩光恍惚让人无法直视。
大山正中如被天斧劈断,裂成两截,悬崖间形成一道狭窄的缝隙,年长日久入口处被风力侵蚀割出一道八字形的宽口,有如一张巨人的嘴巴吸允着四周的狂风,这便是南荒闻名四野的白石峡谷。
东方的天边刚刚泛起了一片鱼肚白,十三个黑点闪现了出来,踏步如飞望着峡谷冲来,黑点由小变大,瞬息之间幻成十三名骑士,排成一字鱼贯窜入那张巨人的咽喉。
冰雪累累,峡谷岸头尽皆覆成白色,寒风如刀,白色的岩壁上布满了一道道长长的刮痕,一匹黑色龙马一马当先,马上雄壮骑士口中拉长着奇异的哨声,在崎岖的峡谷中如履平地,一往无前。
黑马之后,一红袍红发法师高举法杖,射出一圈白光将昏暗的峡谷照如白昼引领着其身后十一名骑士紧随而上。
远处亮光泛起,一个巨人的身影将十三骑吞没,抬眼望去只见一尊巨大的石像挡在峡谷尽头,石像有如一个身长五六十丈的巨人战士,双手杵着一面方形盾牌将去路截断,风在这里也走到了尽头。
奔近石像,发现两侧陡峭的崖壁上在距谷底四五十丈高处陷进去一道凹槽,两条凹槽直通到石像的肩膀之上,凹槽内如蚂蚁般每隔十步立有一人,弯弓搭箭注视着谷底如蝼蚁般大小飞驰而来的十三名骑士。
忽然号角扬起,巨人石像手中的盾牌在阵阵轰隆声中往上爬起,一束白光从盾牌后射出,狂风骤起,袍袖纷飞,马上的骑士几乎被吹得趴到马背之上,任由身下的龙马如羊群一般跟随着领头的黑马骑士撞如那一点光亮之中。
十三骑旋风般闪出,晨光和煦的洒遍大地,寒风被打散,只见百丈外一堵半圆形的高墙将他们围在垓心,高墙正中两座长条形的堡垒向外延伸出去,形成一条长长的甬道如蜘蛛的双颚般,将一扇十丈高的钢铁大门钳在中间。
此刻两座堡垒高墙脚下黑压压堆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群以正中钢铁大门为分水岭,落成两片,仅留有一条大致能通马车的狭小道路通往大门,而墙外的天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颜蚩心头一紧,口哨瞬间变得尖锐,十三匹龙马像臀上挨了一记重鞭似的,发疯似的朝大门冲去。
十三骑来至人潮中,立时放缓奔速,一眼扫过人群粗略估计约有数十万,这些人都是些半人半兽的马族奴隶,各个蓬头垢面,一脸瘦弱残病之象,神色萎靡的如蚂蚁般横七竖八的挤在一团,木然的望着缓缓驰行的骑士。
鹿王猛喘了几口粗气,牢骚道:“看来白驹城完了,还害的我这两日夜跟着你们拼命赶路,差点把骨头都颠散了。”
颜蚩闻言感觉头脑嗡嗡作响,他为着能够及时请到鹿族大祭司,已经不眠不休四天五夜了,其中虽在屯鸣城有过两个多时辰休息,但那种状态他又如何休息的下来,反而比在路上神经还要绷得紧些。
而又是正种急迫时刻,为着迁就鹿王他们在路上竟耗掉了宝贵的三个时辰作休整。
现在眼见如此情景,紧绷的心弦突然有种断了的感觉,加上鹿王还把他内心一直不敢想的事情说了出来,颜蚩强自撑着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倾倒在马背上,思绪翻腾忽然由悲转恨,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来“都怪他!不然我们一定可以及时赶到!”。
颜蚩吃力的转过脑袋,红着双眼搜寻鹿王,紧随他后的大祭司察觉到颜蚩异样,一伸法杖搭上颜蚩背上,一股温热沛然的真气输到他身体之内,颜蚩渐渐感觉虚软无力的四肢恢复了力量,凌乱的目光又聚集起来,竟双眼流下了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