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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上一上又一上

四大恶人的办事效率很快,上午大课刚结束便有跑腿的小弟给林丰年送来挑擂书,鲁智邀林丰年未时三刻在书院广场坤字六号擂台进行挑擂切磋。

林丰年云淡风轻的将挑擂书扔到一边,与小颜柳清瑶一道去吃了午饭,这才施施然的朝挑擂场走去。

另一边鲁智几乎是才一下课就带着一众小弟蜂拥着来到了擂台,摩拳擦掌着要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颜色看看,哪知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差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废物居然陪着柳清瑶在食堂有说有笑的吃饭,气得不由当即跳脚大骂。直到一旁的沙漏刚好显示出未时三刻,林丰年柳清瑶小颜三人才被一班凑热闹的学子们簇拥着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鲁智阴沉沉的目光在林丰年柳清瑶之间来回扫视,说道:“迟迟不到怠慢挑擂,可是犯了院规!”

“哈!我可是踩着点分毫不差来的,不是我怠慢是你们太过热切,自己要提前跑过来白白的挨饿苦等怪得了谁来?再说监督先生此刻还没有来,你也要治他怠慢挑擂之罪么?”

“你!”早上就领教过林丰年的口舌之利,这会依然对此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传来,一位身着蓝衫头戴方士巾,面目清逸身姿伟岸,只是一双凤目有些惺忪,似乎小憩方醒的中年男子背着双手踱了过来。那男子在擂台边一张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又从旁边矮几上顺手取过一盏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这个中年男子一到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原本群情汹汹对林丰年发难的鲁智众人也都乖乖闭了嘴,鲁智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甚至还有些畏惧。

这个中年男子名叫楚燕楼,在书院中是出了名的性格乖张手段狠辣,他没有正经教职工作,主要职责便是维护书院秩序,近似现在学校里的保安队队长,凡是有学生犯事到他手里,结果可不是一般的悲惨。因此在这个书院中楚燕楼便是恶魔的代名词没有学生不怕他。

见这个中年男子过来,林丰年朝他行了一礼,“学生林丰年见过楚先生。”语气恭敬气度从容不见一丝慌张急促。

平日里哪个学生见了他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林丰年表现得如此从容倒令楚燕楼多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你就是林丰年?传说中的书院第一美男子?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可惜了。”林丰年自然知道他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讪讪一笑不再作答。鲁智也跟着对楚燕楼行礼模样却局促许多。

楚燕楼喝了几口茶也不起身,就懒洋洋的歪在椅子上,讲了几句挑擂的规矩以及注意事项,最后说道:“挑擂由一方邀战,另一方定挑擂内容。”说完看了看矮几上的一张此次挑擂的报备文案,瞟了一眼林丰年,“就由你来定挑擂内容,文擂,武擂任选一样。”

林丰年心中暗喜,就是这样。随即淡淡一笑,“比武打架实在有伤和气,那就斗诗吧。”

林丰年话才落,擂台下就是嘘声一片。比武有伤和气?分明是自己修为不够怕比武挨打,这林丰年也是狡猾。斗诗?一个慧火都没有的废柴,能有多少才学,能写出什么诗来?

当然如此想法的大多是那些对林丰年羡慕嫉妒恨的男性学子,还有一些女学子虽然对林丰年很有好感,但还是颇为理性的看待问题。没出慧火,跟一个已经凝出慧火踏入凝慧境的修士相比,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都是比不上的。因此,除了小颜,郑意阑这些林丰年脑残粉在一旁为林丰年摇旗呐喊加油助威外,绝大部分学子都不看好林丰年与鲁智的这场挑擂。

“那就是文擂了。”楚燕楼点点头算是应允。

见挑擂马上就要开始,马上就能让这个牙尖嘴利,十分招女生喜欢的烦人家伙滚出书院,鲁智就开始兴奋起来。听说林丰年要斗诗,鲁智也是与其余学子一样的想法。一个连慧火都没有的废物能有多少诗才,他可是凝聚出了十四朵慧火的正牌修士。而且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升学县试,诗词歌赋也是勤加苦练过的,还多次得过先生的夸奖,想跟他斗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请先生出题。”如此得意洋洋的想了一阵,鲁智立即向楚先生请题,生怕林丰年变卦。

楚燕楼虽然一直以粗鲁狠辣面目示人,不过平日也十分喜爱诗词一道,听说两名学子要斗诗顿时也来了兴致。乜眼望着远处那座几乎插入云霄的中梁山主峰,说道:“你们每日都要登峰早课,就以登峰为题各赋诗一首吧。”

听楚先生出完题目,鲁智便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凝眉苦思。这种斗诗文擂比的不仅是诗词质量,作诗的时间也能给挑擂加分的。林丰年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不忘朝台下郑意阑等人挥挥手,朝替他紧张的小颜报以安慰的微笑。柳清瑶冷冷的站在那里凝眉看着他与一众粉丝互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猜着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了!”片刻鲁智已经做出诗来,“信步上山道,不知身忽高。猕猴呼独散,隔水向人号。顶梢松多瘦,崖悬石尽牢。高空无世界,荡胸生云涛。”诵完之后洋洋自得的望着林丰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嗯,小小年纪能得此诗,尚可。”楚先生淡淡说道,跟着望向林丰年,“你想好没有?好了赶紧说,完事我好回去补一觉。”

林丰年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学生献丑了。”跟着一边迈步一边念道:“一上一上又一上……”

此句才出便引得周围一片哄堂大笑,这句诗配上林丰年的动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这也是诗?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甚至就连一直盲目崇拜林丰年的郑意阑等一众铁杆脑残粉都不由瞬间偃旗息鼓,表情尴尬无比,柳清瑶将头扭向别处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家伙。

林丰年不为所动继续迈步念道:“一上上到高山上……”此时台下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郑意阑等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人了啊。楚先生也是不停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两句诗念完林丰年已经走到擂台中间,突然他身子一挺,方才的嬉皮笑脸换成了满脸肃穆,气势顿时为之一变,仿佛一座高山挺立当前。

“举目红日白云低,十万荒山皆在望!”

这两句诗峰回路转如石破天惊,一出来,众人脸上的笑容虽一时间刹不住车,但眼中的神情都已经变了,充满诧异和震惊。片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林丰年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楚燕楼将整首诗咀嚼良久,说道:“好一个逆扭!前面平淡无奇,后面却是异峰突起一鸣惊人,且气势磅礴意境宏伟。此诗——堪称佳作。”楚先生望着林丰年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之意,“而且此诗合宜时局,怕是不久便要哄传大唐。妙啊妙啊!”随后便十分干脆的宣布此次挑擂的胜利者是林丰年。

这结局自然太过出乎众人意料,场间沉寂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

最起劲的自然是郑意阑等人,看她们欢欣鼓舞忘乎所以的神情,大有一种劫后余生扬眉吐气的感觉。那些原先不看好林丰年的男女学子此时也毫不吝啬的给予林丰年热烈的欢呼,毕竟以弱胜强就算难得,这种在常识中看来,差距大到犹如兔子搏狮毫无可比性的战斗中还能获胜,简直就是奇迹。

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林丰年一举战胜排名第十八的鲁智,原本未上挑擂积分榜的他获得了五百积分,竟一下子跃升到了挑擂排行榜第四十六位。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相对于其他人的兴奋震惊,林丰年表现得就比较平静,这落在别人眼中大概就是荣辱不惊的真实写照了,对林丰年的评价不由又提升了一层。

获得此次挑擂的胜利是在林丰年的意料之中。

书院挑擂的规定他自然是熟悉的,一方发起挑擂另一方就有选择挑擂的权利。他之所以选择文擂斗诗,自然是因为脑海中存储的那些中华几千年文明传承下来的诗词精华,掌握如此强大的杀器,林丰年自然有信心击败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楚燕楼宣布完结果便扬长而去,楚燕楼一走围观的一众学子便闹哄哄的议论开来。一些人在讨论林丰年那首诗的精妙之处,大多却都是在感叹作为废物的林丰年竟然能做出如此奇诡的诗,简直就跟鞭炮作坊里造出了原子弹一样令人震惊。

平日里与林丰年有点头之交的学子也都纷纷上前表示祝贺,郑意阑几人本想凑上去,但看着冷冷站在一旁的柳清瑶,实在不敢在她眼皮底下挖她墙角,只在擂台下朝林丰年挥手致意。

一脸死灰的鲁智贼眉鼠眼的到处看看,趁着场面有些混乱正准备在一众小弟的掩护下退走。柳清瑶娇躯一动,“唰”的落到鲁智面前,冷冰冰的声音如银瓶乍破将所有声音都冻结住,“鲁智,你这就想走吗?你还没有履行赌约!”

鲁智马脸一抖嗫嚅道:“赌约?什么赌约?”

柳清瑶冷哼一声,“说十遍,我鲁智废物不如!”

下面围观的学子中间有早上鲁智邀战时在场的,听柳清瑶提起来也在下面嚷起来,“就是,愿赌服输!”“是男子汉的就要说话算数!”

四大恶人的名头一向在书院不是很好,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其他学子也逐渐加入声讨行列,一下子竟然变得群情如火。

“你你你们!”鲁智的马脸抖得愈加厉害,半是羞恼半是愤恨,想他们四大恶人横行霸道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不过看着拦在面前寸步不让脸色越来越冰冷的柳清瑶鲁智丝毫不敢耍横。柳清瑶可是挑擂积分榜前三的生猛之辈,发起飙来只怕他们四大恶人齐聚也不是对手。形势比人强到得最后鲁智只得认怂,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十遍“我鲁智废物不如”。

“还有,我柳清瑶想跟谁来往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最后柳清瑶冷冰冰的补充了一句。

鲁智只得顺着这位姑奶奶的意连连点头,随后带着一帮小弟灰溜溜的走了。

“也不必非逼着他说,我就是跟他开玩笑的,这下关系只怕彻底闹僵了。”三人走在一起时林丰年笑着说道。

“哼,就是要这么做才行。这次要是丰年哥哥你输了你可是要离开书院的,只让他说十句废物不如算便宜他了。”小颜义愤填膺的说道。

“呵呵,我林丰年岂能会输,小颜你太小看我了。只是我还要在这里混日子,得罪死了这些地头蛇二世祖终究有些小麻烦。”

“你难道怕了?”柳清瑶问道。

“哈哈,有你这个大高手贴身保护我怎么会怕?”

“我可不是你保镖。”柳清瑶冷冷瞟了林丰年一眼。

“放心吧丰年哥哥,小颜会保护你的。”

“嗯嗯,还是小颜乖,不像有的人跟坨冰似的没有人情味。”话音才落身子猛的飞了起来,扑通一下摔进旁边一口池塘里,身后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子银铃般幸灾乐祸的笑声,林丰年一边感叹交友不慎一边游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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