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月当空照
听说张老大要把明月抓到醉乡阁卖身抵债，这个沈老黑可是又急又怕，却又无计可施，只得连连求饶！
张老大这号人，拿钱办事，对沈老黑的求饶自然是无动于衷。
“沈老黑，你我也是熟人了，我也不赶尽杀绝！现在，面前摆着两条路让你选，要么还钱，要么让你侄女卖身抵债，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张老大话虽这样说，但沈老黑身无分文，第一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可第二条路呢？明月可是他亲侄女啊，那醉乡阁是一个火坑，他如何能够把自己的亲侄女往火坑里推呢？
说来说去，两条路都走不通！
张老大这些话根本就是废话！
沈老黑也是被逼急了，那牙一咬、心一横、胸一挺，，装作很有气魄地说道：“拿我的命抵吧！”
其实，这沈老黑也不是不要命了，他知道赌坊是不愿意轻易闹出人命的，所以故意拿这话吓唬张老大，看能不能借此镇住张老大，他好借此脱身。
张老大却不吃他这一套，轻蔑地说道：“你小子的狗命值几个钱？废话少说，要么还钱，要么给人！”
沈老黑不肯放弃，装作豁出去的样子，说道：“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要命就一条，拿去便是！”
胆大的怕耍横的，耍横的怕不要命的！
张老大也不是白混的，没有被沈老黑吓唬到，而是恶狠狠地说道：“姓沈的，今天大爷我如果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还真的以为大爷我是吃素的，是被吓大的！哼！你少给我耍花招，今天大爷我先给你尝点甜头，让你长个心眼！来人啊，给我打！”
旁边立即围来两名大汉，抓住沈老黑就要动手！
这沈老黑根本就是就是想吓唬吓唬张老大，可这招根本没鸟用，没有想到现在还要招来皮肉之苦。
他心中叫苦连连，可现在也是上天无门，恐怕连求神仙也没有用了。
就在张老大几人准备动手之际，一名灰衣少年冲到几人面前，大喝一声：“住手！”
少年正是现世小魔王赵子龙。
张老大见是子龙，倒是忌惮三分，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客气地说道：“我说小魔王，这是我们赌坊里面的事情，你哪边凉快就哪边待着去，少在这里管闲事！不然，怕是容妈妈要不高兴了！”
张老大也是心有忌讳，所以把容妈妈搬出来镇一镇场面。
子龙何惧容妈妈！
他先是把沈老黑护在身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些白花花的银两，说道：“不就是几个小钱钱吗？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这又打又杀、又要抓人卖身抵债！你们赌坊能不能换一点新鲜的套路出来？”
张老大看着子龙手里的白花花的银两，倒是和气不少，说道：“莫非子龙老弟要为这个沈老黑还钱？”
一看到小钱钱，连称呼都变了！
而沈老黑一见子龙要为他出头了，可把他高兴坏了——真是神仙保佑啊！
子龙故意要吓唬吓唬沈老黑，语气一变，说道：“我与这沈老黑非亲非故，凭什么为他还钱呢？”
沈老黑一听，立马高兴不起来了——神仙又不保佑了！
“你不为他还钱，那你没事当什么出头鸟！闪一边去，今天大爷我不给这个沈老黑一点颜色，大爷我就不姓张！”
说完，张老大手一挥，领着手下几人就要围上去。
沈老黑见状，急忙俯身抱着子龙的大腿，哀求道：“子龙小哥，你就帮帮我吧！你要是不帮我，这张老大和容妈妈如何能饶得了我？我命是小，大不了给了他们，可是明月就惨了，这万一真的被他们抓到醉乡阁卖身抵债，那她可就完了！那我……那我做鬼也不能安心啊！”
沈老黑又拿明月出来说事了。
子龙听不得“明月”这两个字。
他和石头本要离去了，恰好看见张老大拦住了沈老黑，还威胁沈老黑，要把明月抓去卖身抵债，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把张老大等人拦了回去，又让石头拿出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交到张老大手上。
“现在两清了，你们不要再找沈老黑的麻烦了，不然我现世小魔王可不答应！”
他放下话，领着石头往外走去。
“死里逃生”的沈老黑急忙跟了出去，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就差跪下去磕头了。
子龙不想和他纠缠，快步向前走去。
沈老黑还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然后满脸堆笑，说道：“子龙小哥，这也不早了，要不就到我家里小坐片刻，我让明月下厨炒两个小菜，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听到沈老黑提起明月，子龙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但他不想去沈老黑家。
其实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敢去！
他又加快了脚步。
沈老黑知道自己拿热脸贴冷屁股，也就不再提此事。
但他还是追上子龙，支支吾吾半天，好像要说什么。
子龙烦他，就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别老跟着我！”
沈老黑心中暗喜，立即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我……我这不是输得精光了吗？唉！这些还是家里的油盐钱，现在被我输了精光，我这一家老小啊，怕是要吃风屙屁了！也可怜了我家明月，要跟着一起饿肚皮了……“
子龙厌恶地看了沈老黑一眼。
他知道沈老黑说这些话的目的，也只好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把小钱钱，该有好几两银子，给到沈老黑的手上，还不忘交代道：“拿着！给家里买一点好吃的，再对明月好一点，不要整天差遣她做这做那！还有，不要再去赌钱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去赌钱，看我能不能饶你！”
沈老黑接过钱，一把钱揣到怀里，又是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就差跪下去磕头了。
沈老黑再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就和石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沈老黑看着子龙走远了，摸出怀里的银两，乐得脸上都能开花了。
但他并没有回家去，而是转身返回天宝赌坊……
明月当空照。
今晚子龙倒是赢了不少小钱钱，但他的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些小钱钱而高兴。
钱嘛，身外之物！
他也不缺钱！刘三笑那个老东西，上辈子不是土财主出身，就是土匪强盗的干活，身上总有花不完的小钱钱！但他从来不管那个老东西要钱，他没钱了就到天宝赌坊里赌上两把，那小钱钱就有了。他也花不了几个钱，赢来的那些钱，几乎都是给了石头。
石头这孩子虽然痴痴傻傻的，但心地确是善良，收留了一帮流浪儿、小乞丐。
他把赢来的钱都给了石头，也等于间接帮助了这些流浪儿、小乞丐，也是善行。
他这人吧，虽然螃蟹一样横行小镇，整天不是惹是生非，就是惹是生非，就活脱脱一个现世小魔王，连张老大和容妈妈这样的人物都怵他三分，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但其他人倒不是真的怵他，而是觉得他不学好、行为又怪异，都避着他。
一个三岁会骗人，四岁会偷东西，五岁居然胆大到吃姑娘的豆腐，十一二岁敢进赌坊、逛青楼、吃霸王餐的现世小魔王，谁敢接近呢？
他在一个分岔路口和石头道了别，就走向附近的一条小河。
小河旁边种满了柳树。
树影、月亮，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那画面真是美极了。
小河旁，一名二八少女正在月色下浆洗衣物。
少女叫作明月。
明月当空照，照在明月的身上，让躲在树影里的子龙看得如痴如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