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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罹前托义(1)

话说三人随鱼伢而行,嵇声道:“张兄弟,听说医师吴普的后人祖居广陵,不知如何走,我们想去寻个药方。”张鱼伢一惊,止步而望三人,脸现阴云,不悦道:“你们也来寻药方?你们到底是何人?”嵇声未想到张鱼伢如此质问,也是一惊道:“张兄弟,何故此问?”

鱼伢毕竟是个粗直汉子,也想不到如何细问,听嵇声问话,回答道:“因这药方,这两年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前来吴家生事,搞的吴家住也不是,迁也不是。”突然压低声音道:“听说鬼教也要来抢吴家的药方。”韩二听到“鬼教”二字,心中蓦然有气,喝一声:“放屁,甚么鬼教。”张鱼伢吓了一跳,看韩二如此蛮横,心中不爽,本不想回答,又忍不住想说,低声道:“就是海外有一个叫甚么平阳岛的,岛上有一个天道教。专与江湖上一些门派作对,多年来好多门派高手都死在他们手下,好不厉害,江湖上便称他们为鬼教。”

嵇声听鱼伢话里有因,怕误会更深,心思一转,岔开道:“我们要的是调制身体的药方,做生意行走江湖,谁能保证没个三长两短。难道寻个药方,就让吴家这么为难。那我们不麻烦吴家了,看来吴家医术流传至今也没甚么了不起的了。”

这鱼伢一听,被其一激,也是不服,更有一种为吴家抱不平之意,心道:“这些行脚客不过寻个寻常药方,倒让我虚惊一场,不堵了他们的念头,倒把我扬州的活菩萨看的低了。”古人常把名医和救人活命的善人称活菩萨,这吴家被称为扬州一个活菩萨。鱼伢道:“你问吴家在哪里,倒是问对人了,问别人决不会知道的,嘿嘿。”

嵇声会心一笑,心想:“这人是直汉子,请他说,遮遮掩掩。一激一引,反而说的利索。”故作无所谓道:“张兄弟说笑了,吴家祖居广陵,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如今名气在外,能有多难找?”鱼伢笑道:“我说三位师父不知,便是不知。此事说起来话长,我告诉你们。这吴家确是祖居广陵,以医为业,崇尚古朴之风,扬州人都称为吴菩萨,叫甚么高山甚么止、甚么行的。奶奶的,前几天还听街口算命先生说的,这么快就忘记了,呵呵。传至现今,吴家兄弟二人一个妹子,老大名吴简,老二名吴素,妹子名吴秀。妹子便嫁在前面的许家庄。简素二人本是一座大宅两户门庭,老大经营药铺,兼医病救伤;老二多行走江湖,收草卖药。因江湖好汉老是找麻烦,吴家便搬迁了,老大不愿意远走,搬到许家庄同胞姊妹住处,老二迁至临安,听说在那边经营起药铺生意。”

韩二也奇怪,问道:“为甚别人不知,只你晓得这么清楚?”鱼伢道:“年前一天晚上,简素二人一同到许家庄,过了几天吴素离别去临安,雇了我的大船,一直送到钱塘江口。这吴家倒是大方得很,给了我十两银子,他的管家常与我唠嗑,我便晓得其中因由。”韩二“哦”了一声,又问道:“兄弟,那去吴老爷子家,不知怎么好走?”鱼伢道:“你们这么晚要去?”嵇声道:“改天有空去,只是想晓得路径,到时若去,也方便点,省再向你打听了。”

鱼伢道:“这倒不麻烦,若是使用处,只管吩咐。要去许家庄,只需沿着前面的小路,穿过这片杨柳林,右拐有条小河,前走过桥,再走五六里,见到一排柳树,柳树后面便是许家庄,闻到药味重的一家便是。这吴秀年轻时,也是通药理的,现经营药房生计,也是祖传生计,代代如此。”嵇声道:“多谢张兄弟,打扰太多,在此别过吧。我们也要到前面寻家客栈,容日再谢。”鱼伢道:“三位师父太客气,就此别过。”拱手为礼,转身而去。

韩二见鱼伢远去,回首问道:“大哥、嵇先生,我们是找店住下来,还是去吴家看看?”鸿落道:“我总担心,我们想到的,这个人总提前下手,我看还是先去吴家看看,在其附近安歇也是一样。”嵇声道:“我想也是先去看看再说,行走江湖,哪里不能歇息?”

三人按鱼伢的指点,沿路寻到许家庄。刚入村,便听到一声女子尖叫,半夜传来,异常清亮诡谲。韩二道:“不好,出事了,快过去。”三人飞奔到屋前,一触前门紧闭,三人身一纵,飞上房顶,跳进天井,见前堂与后堂死尸遍地,满堂血腥气。鸿落道:“看有没有活口?”嵇声从怀中摸出火石火种点了一盏油灯,进后堂,刚入一个房间,迎面突觉劲风凌厉,掌力威猛,急斜身,那人一掌拍在门框上,嘭的一声,门框断折,一人随一片墙倒了过来,口吐鲜血。嵇声见那人身受重伤,似是临死一击,斑白髭须上鲜血淋漓,急伸手在他心口几处要穴点了几下,止住其内息,防止翻滚。

那人感觉嵇声下手并非加害,声音苍哑道:“你……你……你是?”嵇声道:“在下三人路过村庄,听到异响,担心有事便擅闯宝殿,还请恕罪。”那老者顺了一口气,道:“从这儿出去到后园,菜地尽头有几间草房,有个孩子,麻烦你把他带过来。”韩二道:“我去。”站起来尚未抬步,只见一件东西从檐廊直飞过来。

这韩二功夫也颇了得,急运掌拍向那物,啵的一声闷响,似是打在人身上,心道:“糟糕。”腿一抬飞了过去,不等那物落地,伸手抓住。这厢鸿落、嵇声随身跃出门外,飞上屋顶,转身几处屋顶转了一圈,哪里人迹和踪影,跳下来进入后堂。韩二问道:“是谁?”鸿落摇摇头,嵇声道:“这人轻功好快,早已不知去向。”韩二道:“这人定是踩好了点,可能藏在甚么地方。”鸿落道:“踩好点虽有可能,但也未必,轻功好的,大有人在,不知此人为何如此凶残?”

韩二气愤道:真是可恶,恨不得打死这些王八蛋。”鸿落道:“这人总是在我们前面动手,我们想到哪里,他便提前在哪里下手,好似嫁祸于我们,但是我们初入扬州,近年来又未牵扯江湖恩怨,不知何意。若是踩好点,倒是早有预谋,那就熟知我们的心路了,那能是谁呢?好生奇怪。”三人互相望望,均是无解,也只好作罢。

韩二把手中的物件靠近油灯一看,啊地叫了一声,道:“怎么是个孩子?”那老者倚在墙边道:“我看看。”韩二将孩子抱过去,那老者一看,也是一惊,跟着叹气道:“罪过,罪过。”韩二不明其意,疑问道:“这与你有何罪过,又不是你伤的?”那老者叹气道:“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活了这么大,很多道理没有通,这临死之时倒想明白了。”一辈子不愿承认的事实,临终时反而翻然悔悟;一辈子不愿说的话,最后敞开心怀;一辈子的恩怨,最后也是一笑了之。

鸿落也不知其意,见老者说话有气无力,过来扶过老者,在其背上输入两股真气,那老者顿感一股至刚至纯的柔和之气传入体内,如严冬中炉火,极感舒坦,伤痛也减轻好多。连续咳嗽一阵,吐出一口浓血,呼吸渐渐平缓,道:“多谢,多谢,我不中用了,留着真气输给这个孩子吧,救活他也可减轻我们家的罪过。”

鸿落看那孩子,不知伤情如何,两眼紧闭,脸色发白,嘴角流血,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那老者借着油灯端详三人一会,然后爬到正堂的供桌边,把欠在桌角的木楔拔出来,用手一掰,掀起半块青砖,好似一个老鼠洞,一股难闻的臭味直冒出来,闻之欲呕,熏得人坐立不安。那老者伸手进去摸出一个油纸包,那包用细绳捆绑。鸿落等人一看,心想:果然是好藏所,别具匠心,便是翻遍房间所有角落,也未必想到墙角的青砖下面藏东西。味道怪异,即使掀开青砖,也未必想到里面藏有东西,还以为是老鼠洞呢。如此臭味,又有何人愿意多待,又有何人愿意去探之究竟?既然深藏于此,定是极为要紧之物了。那老者转身瘫坐在地上,将油包放在那孩子的身上,道:“老朽命不久矣,烦请三位看在老朽面上,将这个孩子带到临安西湖边‘和记药房’,交与我胞弟吴素,就说:‘物归原主,安心安德’。这套秘籍便是此儿先祖之物,传我先祖。我先祖一直要我等还给华家,免其是非,我等一直密为私有,如今果受其害,哎。事已至此,留有何益?还是还给华家为好。先祖将此经分为五卷,防止全部遗失。如今,两卷在胞弟处,两卷在我处,一卷已遗失,听说还有一卷剑法,遗失更早。”

韩二道:“你是吴简?”顺手接过包裹,塞在华为怀里,鼻子发痒,连打几个喷嚏。吴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又道:“忘记告诉你们了,书表面涂了一层药水,适才闻之欲呕便是药味,也是祖上用心保存之法。开包之后需用艾草熏燃七日,药水方能解散,切记,切记,否则大有性命之忧。”嵇声心想:这事颇为奇怪,需问个清楚,不然不知所以然,免不了惹上麻烦,今晚的事情说不定牵扯到我们教。便道:“这样做未免有点乘人之危之嫌,明白者知道是何因由,不明白者以为是我们杀人盗货,不知这个油包与这个孩子有何关系,你不怕我们得了这个东西,不辞而去?”

吴简道:“俗话说:‘一言而知兴衰。’当然,一言也可知其善恶。老夫行医一生,见过的人,何止成千上万。虽不能一言辨是非,也足以晓得大概。再者,老夫命悬一线,不托你们,死而有憾;托付你们,虽有疑虑,终无憾也。世有公论,总有清白之日。三位不告而至,必有牵连之事,不然三位不会盗寇前脚去而后脚至,可惜我至死都不晓得这两人是何人,突然到我胞妹家寻这秘籍,只因我不说出秘籍所在,这两人出手狠毒,杀了我们全家,哎,造孽啊。他们武功极高,按道理大可以慢慢搜索或逼供,可是又极为匆忙,似是在引甚么人到来,嫁祸于人,并没有一掌打死我。而三位至此,观三人所作所为似乎有所隐忧,志不在得此秘籍,所以老朽不疑焉,可惜老朽至死也不明啊。”

嵇声见此人思路清晰,看来行医久了,做事也是井然,道:“老先生所见极是,不知这两人用的是何种武功套路,可否猜出一二?”

吴简咳嗽几声道:“惭愧,老朽于武功所知甚少,吴家世代为医,只先祖吴普精通五禽神功。先祖师从华佗,医术深得精髓,晚年又沉湎于儒学,认为习医以救人,武功又易伤人,两技互为桀骜,便弃武专医,严训后代子孙不得观此秘籍,口口相传至今。又庭训子侄,若遇华家后人,须将此物完璧归赵,免惹性命之忧。看来先祖所见极是,一个人武功就算高的出神入化,其后辈岂可皆如前人?若后不如前,背负盛名,必然为名所累,甚至有害,这也是先祖远见卓识,不如斩断干系,享受天伦之乐。”嵇声也不理睬吴简之言,觉得似是而非,若如此,那天下还谈甚么继往开来,一代胜一代,道:“五禽神功创之不易,武功非同小可,既已传世,外人必有所知,岂是隐瞒得住的?”

“先生所虑正是关键所在,先祖担心世人相争,便隐去武功,从禽畜行止上又演绎一套五禽戏,掩人耳目,在乡邻间传习以强筋健体。时常日久,生活离乱,后世之人也就淡忘了。”吴简看嵇声等人若有所思的神态,又道:“乱世图强霸业是人之常情,如今世道暗乱,不知江湖上怎么知道这部秘籍,纷纷前来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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