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山以主殿为中心,在中轴线上,后有掌门殿,周边座落着各长老殿,主殿前面是雄伟宽阔的大广场,这里是举办天山各类祭祀庆典的地方,全部由乳白色大理岩石铺设而成,十八支雕龙刻凤的粗大圆柱分列两边,从主殿台阶下来一路向前排去。
大广场的两边,就是各种使用功能的次殿,其中最为高大气派的就是修学殿。
座落于东北角的修学殿是天山弟子日常上课学艺的地方,有多个隔间,可同时教授不同课目。
传授术学的导师均是有一定资历和修为的弟子,长老们的直系弟子大多作为导师为新人们开课授艺。
长老甚至掌门也会在特别的日子亲自授课,不过这种机会极少,有些新入弟子可能连掌门都未曾见过。
月儿一早早穿好了弟子服,想着今天第一次到修学殿听课,既有几分憧憬又有一点小紧张。自己这些年跟着师父在掌门殿里自学,是个编制外少女。
一间教室里,人声吵杂,有人捧着书正念念有词,也有一些捣蛋鬼在开着别人的玩笑,因为导师还没有来,弟子们都有些放松甚至有点放肆。
月儿透过嵌着白金琉璃的雕花窗子往里偷偷探望,都是陌生的面孔,正在思忖着怎么进入教室才不会太尴尬。
溜着溜着就到了后门口,瞥见近后排竟还有一个空位,便低着头蹑手蹑脚挪过去。
屁股还没有碰到椅子,后面就传来一个似乎带着点调侃的声音,“哎,小师妹,刚来上课哟。”倒是听不出恶意。
月儿扭过头对他有些不意思嫣然一笑,只见对面之人皮肤白白嫩嫩,微胖的脸子带着一双小眼睛,穿在他身上的弟子服有点拥挤显得有些搞笑。
“你好啊,师兄,我叫花月,今日刚来上课。”
“你叫我小胖好了,这课导师是无过师叔,他好严历的,你小心点哟。”
倒是名如其人,月儿在心里偷笑。看着小胖一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样子在提醒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小胖,谢谢你。”
“客气什么,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小胖拍拍胸口。
不知道怎么了,导师还是一直没有来,已经有些弟子按捺不住了,开始聒噪起来。
“我跟你们说啊,我学了这些年的剑法,悟出一个道理,这用剑,得用力,没力转不开啊。”一个看上去有点纨绔弟子模样的学徒,正口沫横飞若无旁人分享着他的“成功心得”。
啊?月儿听到有些一楞,这有点毁她三观。
“噗嗤。”
小胖已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你是哪门子学的剑法,是要杀猪吗?”周边的人都跟着哄笑。
那纨绔弟子可不乐意了,“有什么好笑的,你很厉害吗?”气势汹汹压迫到小胖面前,一副敢笑我就弄死你的架子。
这纨绔弟子经常在课堂上发表各种“高深理论”,小胖笑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没,我只是在想你用剑的时候像个屠夫,那你还不如用刀。哈哈……”旁观的人笑得更凶了,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
“你,你,”纨绔弟子拉不下面子,憋红了脸,戳着小胖的鼻尖,“有本事你就跟我干一场。”
“别啊,我可不想给你砍死。”小胖故意扮出被砍死的样子。月儿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砰!
纨绔弟子一拳狠狠砸向小胖鼻梁,小胖却是机敏,抢过桌上的白瓷笔筒挡住来拳,痛得偷袭之人齜牙咧嘴。
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下纨绔弟子被完全激怒了,抽出长剑要与小胖拼命。但他平时就不学无术,怎么可能是小胖的对手,三三两两就被小胖把手扳到后背扣在桌案上,痛得他哇哇求饶。
小胖把他拉起来往前一推搡,他一个蹒跚站稳不住便向后倒去,连着碰到的桌案一起倒到地上,噼里啪啦响了一阵。
周边的弟子又是觉得好笑,这纨绔弟子平时胡言乱语别人不是不知道,但忌惮他背后的势力倒也无人愿意直接驳他面子,今天看着他被小胖教训,都有几分兴灾乐祸偷着乐。
小胖拍拍手还夸张的抖抖身上的衣服,有些得意冲着月儿笑笑。
没有想到那家伙恼羞成怒丧失理智,捡起掉在一边的长剑不顾一切向他刺过来,小胖背对着他,这一剑要是被刺到,肯定当场丧命。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月儿一把扳开小胖,来剑顺着方向刺向月儿,月儿往后一仰躲过剑锋,又用剑柄挡开利刃,一脚把偷袭之人踢飞出去,那家伙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笑声此起彼伏。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胡闹!”一声怒吼如平地一声雷,炸得笑声嘎然而止。
来人正是导师无为师叔,只见他铁青着脸扫视所有人,最后把目前停在刚好拿着剑的月儿身上。
“你在打架?”要把人生吞活剥的严厉表情让月儿有些胆怯。
“没,没,师叔,弟子只是只是……”第一天上课的月儿紧张起来变成结巴。
“师叔,这不关花月师妹的事,是我。”小胖赶紧过来把责任揽过去。
“是你!你们三个!胡闹!眼里可有天山门规?”无为师叔继续咆哮,“竟敢同门相殴,扰乱课堂。”
那个被揍的家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无为师叔,他们一起打我。”厚着脸皮恶人先告状。
“你……”月儿和小胖愤怒地异口同声。
“你们三个即刻自己去戒律阁领罚,以后再犯,绝不轻饶。”性格暴躁的无为师叔把他们轰去戒律阁。
……
“对不起,花月,今天连累你了。”刚刚抄完一百遍门规,他们被放出来,小胖一脸歉意一个劲跟月儿道歉。
“小胖,我没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月儿善解人意地宽慰小胖。
“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那是当然。”
经过一天患难,月儿收获了一位“生死之交。”
这么一闹,今天的课是上不了。完了,师父那里怎么交待,她是掌门弟子犯了事,戒律阁早已报告到掌门处。
“小胖,我先走了,我们改天见。”月儿急忙回殿,想着怎么向自家师父认错。
月儿打定了主意,便视死如归向师父书房走去。
到了师父书房门口,偷瞥了一下,师父果然在里面看书,怯怯问了一声,“师父,弟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师父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走到师父书案前,月儿很自觉高举着藤条笔直跪了下去,“师父,弟子犯错了,请师父责罚。”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师父。
安灵松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无奈,“你这是在做什么?”
“师父,弟子不该跟人打架。”月儿忐忑不安地回答。
“起来吧。”安灵松并不怪她。
啊?师父不恼自己?难道师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月儿心想着还是不敢起来。
“师父,您真的不生气啊?”月儿斗胆又问了一句。
“起来吧,师父已了解经过,这事确实不能怪你,不过你下次也要注意,毕竟你是掌门首徒。”安灵松放下书本温柔地看着徒儿。
“啊,谢谢师父。”月儿这才放下举着藤条的双手站了起来,很是手酸,不过心里既开心又感动。
“那个偷袭同门的弟子为师已命令戒律阁杖责后逐出天山派。”
“嗯,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