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白云,微风,一切都宛如常态。沐剑明就仰望者一般昂着头,静静地看着瞬息万变的苍穹。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宋家那帮老东西也成长了不少。”微不可闻的话语,与之相伴的,是嘴角轻轻弯起的嬉笑。
沐剑明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轻步回程。
“这家伙放弃了?”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监视者不敢大意,因为主人交代过,如果大意出错,就自己提头来见。
况且,眼下这个年轻人虽说看似毫不起眼,却是主上特意交代的重点人物。
“比起逃遁的宋彦等人,这个家伙你们更要加倍提防。”临行前,上级特意嘱咐了这句话。
即使心声疑窦,但作为行走在黑暗中的傀儡,质疑无疑是愚蠢的。沐剑明就这么一路走了回去,沿途的监视者换了一拨又一拨,却无一人有丝毫的松懈。哪怕沐剑明一路上除了偶尔抬头就没有任何其余的举动。
“还真麻烦。”沐剑明微微皱眉:“这帮家伙,似乎对我特别关注,甚至不惜放松对其他路人的监视?”
一路上,沐剑明多次试图找到机会遁入对方的盲区,可都事与愿违,这让他小小吃了一惊。
强行突围?沐剑明有信心突破对方的网络,但如此一来,也就暴露了自己。
“算了,还不是时候。“沐剑明就这么一路寻找机会,不知不觉竟然转回了沐府,无奈之下步入柴屋,甩手掩上木门。
“真没想到。”沐剑明独自一人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由于地方过于狭窄,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经转了十几圈。
沿途这段路程,对方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互为犄角,相辅相成,毫无死角。即使人流熙攘,也能确保监视工作滴水不漏。因此,虽然沐剑明不断的寻找机会,也有意无意进入对方极为难受的角度,却由于对方互补及时,唯一的空隙转瞬即逝,以自己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能采取行动。
“不过,我没有仓促得去寻找宋彦他们,也许是件好事。”沐剑明转念间又想到了什么,走出柴屋,快步来到炼丹室。
炼丹室内,青铜铸就的丹炉内炉火正旺,伍老一人围着这尊鼎炉缓缓绕着圈子,一边转一边低头看看,然后生涩得打出一个手诀,口中还念念有词。
看得出来,伍老的这次炼丹并不顺利,满头大汗不说,每次手诀必须估摸好一会才能完整打出,纵然如此,炉火的颜色也在赤、青、白之间毫无规律的变幻着,显得极其不稳定,而伍老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慌乱,出错率也越来越高,最后在炉火的剧烈晃动之下,伴随着浓密的黑烟,爆发出“噗嗤”一声巨响,被照得雪亮的炼丹室陡然黯淡无光,炙烤般的室温也冷却下来。
“唉。”伍老瘫坐在地上,擦擦脸上的汗水,无奈得叹出一口气。
“你太心急了,现在就想炼制续合丹无异于痴人说梦。”
“师尊!”伍老乍见沐剑明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立刻惶恐得从地上起身,毕恭毕敬得行了一个礼。
“好了,你我之间不必搞这些繁文缛节。”沐剑明不耐烦地挥挥手,语气极其不悦:“你是怎么想的?我给你的炼丹配方是针对自身修为量身打造,如果循序渐进,必有一番突破,但你一大把年纪了,为何好高骛远,竟然无视我的忠告直接炼制续合丹,连走路都不会就妄想学会跑,真是看错你了!”
“师尊责怪的是,徒儿太无能了。”伍老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上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局促得站在一旁,说话也抖抖索索既不利落:“徒…徒儿只是想,如今距离宋府上门要人时日不多,如果…能炼制出续合丹…。”
“哦。”沐剑明眉毛一挑,伍老的意思他一听就懂。虽然按照沐剑明提供的名单,按照由易至难的顺序,在续合丹之前还有五六味丹药可以炼制,但如果宋沐两府之间发生激烈冲突,能够瞬间治愈重伤的续合丹明显才能一解燃眉之急。
“这次就算了,幸亏你没有强行炼制最后几味丹药,否则真气岔逆,修为尽毁都有可能!”
“是!”伍老吓了一大跳,冷汗涔涔:“谢师尊提点,就是再借弟子十个胆子,也不敢胆大妄为了!”
其实,当初伍老差一点就想试试最后一味丹药的炼制,如今想来不啻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好了,你这里有什么疗伤回气的丹药没有?”
“丹药?”伍老一愣,自己手上只有早期炼制的一些二级丹药,实在不好意思在沐剑明的面前献丑。
“怎么了?快说。”沐剑明催促道。
伍老不明就里,只好噼里啪啦报出一堆药名。
在这过程中,沐剑明大部分时间都毫不避讳得摇头,唯有偶尔才微微点头。
报完了所有名称,伍老偷偷得观察了一下沐剑明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师尊喜怒不形于色,真乃吾辈楷模。”伍老暗自竖起大拇指。
“给我固元丹和强骨丸各三粒,续命丸你这里有几颗?”
“1…。1粒。”
“把它给我,另外,续合丹你现在还无力炼制,但三级丹药中的虎筋丹应该可以尝试了,你加紧炼制,为师有大用。”
“是,遵命!”伍老虽然不解,但老江湖的他知道有些事不便多问,便埋头应允了下来。
沐剑明自伍老那获得四粒丹药,遍返回柴屋闭门不出,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时光流逝,日暮西山,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唯有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吃力地照亮着路人前行的方向。
“吱呀~”一声微弱的响动,掩闭的柴门被轻推出一条细缝,一个黑影自缝隙中轻巧地闪出,随即就湮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沐剑明身着黑色夜行衣,尽量伏低身形,快步疾行,穿梭在屋檐瓦廊之间,即使有人恰巧看见,转瞬间也只会以为自己眼花罢了。
纵使如此,沐剑明依然小心谨慎,行进的路程并非一条直道,反而蜿蜒曲折,被各种遮挡物切割成断断续续的截线。
此时夜色已深,蓝游等人留下的记号早已无法辨识,幸好沐剑明早已将信息烂熟于胸,凭着白日的记忆丝毫不差地向着目的地进发。
“不好!”沐剑明心头莫名一惊,身体陡然下沉,缩身藏匿于一户屋檐之下,屏住气息,警惕得感知着周围的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