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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爱恋无声

几日后,墨蠡不知去了哪里,初晨一个人逛起御花园,一路走,竟走到御河前。

木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她的面色比之前见到她时更加苍白,她离得她有些远,初晨依然可以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寒意。

她淡淡开口,“你不用觉得奇怪,我从娘胎里就带着剧毒,身体时常发冷发热,皇上仁慈,亦念在我父亲的面上,让我能自由出入皇宫,就是想我可以在每一天都活得开心。自打小时候我见到墨哥哥第一面,就喜欢上他,而后同他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上课,愈发喜欢上这个冷冷的俊逸男子,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一直宠着我,关心着我,还为我去寻来保命的锦雀莲,可是自从你出现,一切都改变了。”她稍稍停顿,又接着道,“他和我在一起时会出神,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了,可是那又如何?他终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他怎会听到父亲说如果可以拿到七窍玲珑心,我就能活下来,就对父亲说这样心他一定会寻来。”

她忽然幽幽地望着初晨,“初晨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在乎我的?你说墨哥哥可以找到七窍玲珑心吗?”她说的不紧不慢,而初晨听得却是心不由得下沉,七窍玲珑心,只有她才有,若她没了心,必死无疑,就像世间任何生灵都必要有一颗心才能活下去。

是不是墨蠡的烦恼,迷茫,不舍是因为这件事?他是不是从他们初次见面就已经知晓拥有玲珑心的是她,所以他才不愿也不许她离开,他留下她,原来……原来只是这个原因?

他想留下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体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为的就是救他此时此刻所心爱的女子。

初晨啊初晨,枉你为人近千年,竟然还会相信男子的心,难道那些喜新忘旧,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薄心寡性的男子说的虚情假意还少了么?她竟然还会相信,他说过要她等他她便等他,想念他就来见他,以为他一眼就能认出她,以为他无论在哪里爱的人都只会是她一人。

她怎就这般痴傻,这般去相信一个人?

当夜,初晨想要离开,纵然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却独不能明知他只是利用她,还牺牲自己去救一个人,她要用她的命去拯救天下苍生。

可当她决定离开,墨蠡却端着一盘点心和一束花来到她住的厢房找她。

他的头发稍稍束起,还有几缕发丝紧贴在他俊俏的面颊上,不似之前的心事重重,略带笑意的眉眼好似见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般温暖。

他让厨房为她做了一道雪媚娘,繁杂的步骤,只为口齿含香,忘而不绝,他手里拿的像是刚刚摘下的花束,夜寒露重,枝叶上还带着滴滴露珠,初晨看清他手里的花时怔了一下,竟是她平素最爱的紫鸢,浅浅的紫色,淡淡的花意,如她的脾性一般,轻轻浅浅,犹如一阵风,看不见抓不住。

他说,“非禹今日入宫,求父皇赐婚,求父皇将你赐给他。”

初晨像是猜到原因,挑着眉,“皇上下旨了吗?”

“没有。”他很笃定,“我对父皇说我不同意,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初晨喝着皇宫里独有的贡茶西湖龙井,面色无波,若是以前他这样说,她定会感动,并会深信不疑,可如今,她怎能看,都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像极了他的本尊狡猾的狐狸。

他挑了个好看的瓷瓶将手里的那束花插好,又倒入些许清水,才满意的为她重新斟了一杯茶。

闻着香味,初晨知晓那是古祁国盛名的花茶醉心,清新的香气缠绕着浓郁的茶香,恰似她喜欢的。

初晨轻抿一口,花的清香与茶的清幽混为一体,味道是极好的。

他说,“你知道这茶为何要叫醉心吗?”

初晨摇头,她是第一次喝到这种茶,自是不知。

墨蠡却突然笑了起来,说,“初晨,我要出去几日,等我回来,就告诉你,可好?你愿意等我吗?”

这是杜仲第二次让初晨等他,初晨很想告诉他,他已经等他很久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不知过了多久,可是到头来,她等到的却是他眼里眉中都是他人的身影,等来他的温柔相待,不过是虚以为蛇,虚情假意的挽留。

那夜,墨蠡离开,才刚踏出门半步,初晨就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他,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眼眸里尽是不舍,以前他还是杜仲,只是一只狐狸,喜欢幻化成原形,蜷缩在她身边,有时会缩在她怀里,或者趴在她身上,那般不舍她,那般的让人觉得温暖窝心。

只是如今,他是英俊不凡的俊美男子,亦是英勇非凡的古祁国五皇子,初晨靠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触摸到他的体温,心是冷的,是疼的。

她以为他会一直是她的,他的心也会一直是她的,可是他的真心却还是给了别人,对她始终有所取,假意周旋,不掺半点儿真心,而她,明明心疼得厉害,碎成一片一片,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依旧因为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

她的千年劫难就要来临了,她手里的幻灵石发出浅黄色的光芒,明亮耀人,那日那两位老者告诉她,当她千年之劫来临之前,她必须赶到西域封存上古力量的禁地,她就能阻止魔君,亦能有此得道成仙,可是这一刻初晨却迟疑了。

她的杜仲,他让她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的那日,会告诉她些许重要的事情,亦会亲手杀了她。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对她这般决绝,狠心,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次日,墨蠡就离开皇宫,没有人告诉初晨他离开皇宫去了哪里,去办什么事情,一切都那般隐秘。

初晨原以为自己会离开,会听从那两位老者的话前往西域禁地,可是他却没有。

墨蠡走后,她开始在园子里种下一颗颗相思的红豆,这些相思豆,只需要她一滴沁血的泪就可以长成参天大树,而她沁血的泪会在她千年之劫之日出现,每种下一颗,初晨都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就会少一滴,她的血液在慢慢变少,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变冷,而她却感觉不到生命在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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