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7271600000008

第8章 雨夜

“看来这雨势不会小,这可如何是好呀?唉~~~”望着天空,天边浓密的乌云伴随着太阳的西去滚滚袭来。莫娘重重的叹了口气,耳朵里,屋里的女人还在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屋里惨叫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卫宅真正的女主人,也是莫娘的小小姐。

几经喧嚣后,雨,铺天盖地的下着,好像是在宣泄对人世间的不满意,灰蒙的水雾笼罩着天空,让人无法呼吸。

莫娘透过雨帘仿佛看见了那一日初见公子时的惊艳,气宇轩康,温文尔雅,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只一眼便已沦陷。

自从被管家买下就一直照顾病重的老爷,公子则遍寻天下求医问药,直到老爷自知撑不下去再急召公子回来,那是老爷见公子的最后一面,却是莫娘见公子的第一面。料理完老爷的丧事之后公子便又外出,再回来时公子已病入膏肓并且带着一个婴儿。短暂的相处,公子便留下了这个女婴撒手人还了。

那一晚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公子的精神很好,将她叫到床边说了好多话,讲这些年在外的奇闻趣事,喜怒哀乐,还有一个名唤柔儿的女子,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只是他们的结局公子没有讲。莫娘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同她讲这些,只是默默地听着,将自己想象成公子故事里的女主角,幸福、美好。

翌日,看到手忙脚乱的丫头小厮们脸上都挂着泪,莫娘才知道,原来后半夜公子便走了,与她说话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这一刻,莫娘终于明白公子为何与她说那些事了,公子是怕孩子将来问起自己的爹娘会一无所知。

寒风刺骨,像针一样刺穿心脏,那暴虐的风雨如同一头游荡在荒原上的饿狼,撕咬着皮肉,啃食着筋骨。莫娘紧了紧衣服,身体的寒冷怎么比得上心里的寒冷,小小姐让她在这里等着她的丈夫,希望她的丈夫能来看她一眼,可是莫娘等到的只是暴风骤雨和无尽的失望。

挂在长廊上的灯笼被风吹的拼命逃窜,却始终无法挣脱吊钩的束缚,而有些的灯笼已经被暴雨打湿,灯纸破碎,灯火覆灭。莫娘恨,很恨,她的小小姐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屋里跳动的烛火在窗户上映射出来回走动的人影,外面狂风暴雨,屋里血汗如淋。小小姐已经在里面三个时辰了,莫娘已经管不了小小姐的交代了,不能代她受这等罪,也要陪在小小姐身边。

一道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声惊雷搅醒了大地上的生灵,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每个角落。

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炸雷响起。待雷声稍歇,又一道细长的锯齿形的电光在头顶更低处如利剑般直插而下,它的前端并没有隐没在浓黑的云层中,而是变成恐怖闪灼的电火花迅速朝里屋的方向直射,眼睁睁的,那道粗大的电芒重重地打在屋顶上。电光火石之间,轰响的雷声与屋里人痛苦的喊叫声交织着,在宅院中久久回荡。

“啊……….”震耳欲聋的雷声里依稀能听到屋里人大声的喊叫着,声音已经明显的沙哑了,可是声音里的痛苦和揪心却丝毫不减,反而更甚。

“哇…..哇…….”随着女子惨叫的还有另一个声音,那就是婴儿的啼哭声,很清脆,很有力,此起彼伏。

雷声远去,闪电消失,狂风渐止,暴雨也随之收势。

站在长廊上准备进入房里的莫娘在听到这声婴儿啼哭的时候就再也按捺不住箭步冲了进去,她来到林景身边,林景此刻已经累到虚脱昏睡了过去。

“快,把孩子给我,你们把屋里打扫一下就出去吧,夫人这里有我就行了。”莫娘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生怕有人会将他夺了去,这屋里的人她一个都不相信,不,是这整个卫宅里的人她都不相信。

莫娘轻轻摇晃着臂弯里的婴儿,逗弄着,“多听话的孩子呀,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生自己累坏了,不哭也不闹。”看了一眼床上睡着了的林景,莫娘便轻轻哼起摇篮曲哄孩子睡觉。

“小时候,这首摇篮曲莫娘姑姑也常给我哼呢。”

“小小姐这就醒了?怎么也不多睡会儿?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厨房端些吃食来?不行,吃的东西还是我亲自去准备才放心。”莫娘抱着刚刚哄睡着的小婴儿不敢大声询问,只得轻声细语。

“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我不饿,我想看看孩子。”林景挣扎要爬起来,奈何浑身无力。

“小小姐你快躺好,孩子好着呢,放心吧,一生出来就一直是我抱着呢,这会儿刚睡着,来,你瞧瞧。”莫娘将小婴儿放到林景旁边。

“莫娘姑姑给你倒杯水,看你嗓子都哑了,喝口水润润。”莫娘端着水杯来到床边。

林景看着熟睡的小婴儿那稚嫩的脸庞,熟悉而又陌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林景接过水杯呡了一口,将水杯递给莫娘,“谢谢莫娘姑姑了。”

“你这孩子,伺候小小姐是应该的,说什么谢谢呀。”莫娘将水杯放回桌子上,又立刻坐回到床沿上。

“是个男孩儿。”莫娘轻轻地拍打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嘴角那抹慈爱的笑容,林景尽收眼底。

“男孩儿好呀,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娘亲了对不对。”莫娘欲言又止的看着林景。

“对呀,男孩儿好,将来长大了就不用遭这么大的罪,受这么大的痛了。”林景话里带话的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屋里形影相吊的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摇摇欲坠的光衬得林景的脸也模糊不定,蜡烛越少越短滴滴的油脂滴到桌上,像极了怨灵的啜泣。“莫娘姑姑,蜡烛快灭了,剪一下吧。”

莫娘走到窗台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修剪着灯芯,不一会儿,火光又将昏暗的屋子通体照亮。

屋外风呼呼的刮着林景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跳动的烛火。“他有来过吗?”

莫娘叹了口气,没有作答。林景看着莫娘的为难的表情就是什么都不说也知道了。他还是没有来看她,哪怕是一眼,就算她是在搭命为他生孩子。

雨打相思,风再续别离,沉沉的天幕,铺满不舍的情绪,

这样的雨夜里,天有泪,烛有泪,天泪有声,烛泪有形,唯有斯人面上簌簌流下的,是点点无声无行的热泪。

林景的灵魂破碎了,破碎在这个寂寥成伤的雨夜,化在这个心火燃烧的季节。林景侧身不让莫娘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莫娘姑姑,你把孩子抱走吧,我累了。”

莫娘心疼的看着她的小小姐,没有说什么,轻轻抱起孩子退了出去,房里只留下了心如死灰的林景,刚刚生产完又经历伤心、伤神,林景再也撑不下去了,再次昏睡过去。

风,雨,已经明显的小了,但是长廊上的灯笼还是损毁了不少,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飘零,微弱的光能勉强照亮道路,只是现在抱着孩子,可不能磕着碰着了。莫娘唤来守夜的丫鬟给自己提灯笼,自己则是将孩子紧紧地护在心口,虽然风雨小了些,还是得小心呵护。

而此时被莫娘唤去请城主的老奴还驾着马车停在一所宅院前,宅院的大门紧闭。此处宅院虽比不得卫宅的恢弘大气,但也是雕栏玉砌,金碧辉煌。

“爷爷,不如咱先回去吧,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回头肯定得生病,你的腿脚又有风湿病…….”说话的是一位少年,脸上还有未退去的稚嫩。

“那怎么行,莫娘姑娘叫老奴来请城主,这城主没请到,我怎么能回去呢。”老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少年往怀里搂了搂。

“冻死你个缺心眼的傻小子,你说你,下这么大的雨,不让你来你还非要跟来,遭罪了吧。”虽然老人说出来的全是指责的话,但是话语间尽是慈爱与心疼。

少年仰着一张气鼓鼓的脸,抢着接话,“还不是担心您嘛,爷爷年纪大了,这天电闪雷鸣的,下着这么大的雨不是怕您老毛病复发嘛。”

“爷爷,我看城主是不会出来了,这通报的人都进去三四个时辰了。咱们以前哪次来不是这样的,城主早就被那个风尘女子勾了魂,根本就不想回卫宅。”少年一脸鄙夷的神情,对这个城主他是打心里瞧不起,城主夫人那么美丽大方,待他们这些个下人也和善,他们的城主怎么就瞎了眼迷上了那个****。

“休得胡说,也不怕有人听到。”老人立即呵斥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雨夜,当风起时,流水迷失了方向,苍茫中的有人已错过人生至重。

同类推荐
  • 莹白默示录

    莹白默示录

    莹白的尽头是毁灭还是新生?为王者的孤独,死者的疯狂吟唱。时间与记忆背道而驰,伟大寄居在平凡的躯壳,他,将何去何从?
  • 星空下第一强者

    星空下第一强者

    传说,大陆中央耸立一座巨大的圆塔名为天王塔。它是连接天界和大陆的唯一通道,同时也是镇压魔界的唯一造物。自从镇塔四天王消失后,天王塔也失去踪迹,大陆也失去天界庇佑,魔界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平凡的少年在命运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一念元素

    一念元素

    为了追寻传说中的最神秘的光之元素,人们在近百年内不断努力,他是茫茫人海中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少年林浩带着从小以来的梦想,踏上了无尽的追梦旅途...
  • 剑誓之守护

    剑誓之守护

    抚玉琴,起凤舞。了无声处听断肠,谭长剑,歌太平,惩恶扬善不留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誓言的无动于衷,执着的青春。
  • 帝龙之黄昏的荣光

    帝龙之黄昏的荣光

    两千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将大陆撕裂成了四份,诺伊女神在生命的最后,她用生命将记忆散落在世界各地,生命耗尽的她也化成了一巨石像……千年过后,精灵族的拉尔与莉娅为救父亲,踏上了旅途……于是……黑暗的双手向他们靠近,在危机险阻中他们该何去何从?在友情与死亡面前他们又该如何抉择?
热门推荐
  • 开着坦克去唐朝

    开着坦克去唐朝

    品质是人的立身之本,是通向成功的第一阶梯。有一些品质尤其重要,直接决定着一个人的人生走向和事业成就的高低。长中的青少年要想在未来获得杰出成就,必先锤炼出优秀的品质! 希望本书能够为青少年塑造优秀品质、成就卓越人生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 搞怪俏千金

    搞怪俏千金

    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被鬼影和雷声吓晕的芯瑶一醒来居然发现自己身在古代,居然变成是个小baby,而且还被一个小鬼夺去我的初吻,天啊!好不容易长大时,却要我去“相亲”,没搞错吧。哼!为了自己的自由,她一定会好好的破坏这次变相的相亲。等到自由的时候,为何心会如此的痛呢?交流群:34315628如果有兴趣的话,那就加进来聊聊天哈!
  • 海贼王之狂鬼

    海贼王之狂鬼

    我要让世人皆知狂鬼知名,直至那个世界的她可以听到。——狂鬼自来也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作者是上班汪,有时间就会更新的,太累的话无法保证,请养肥再宰!
  • 陈迹·清欢

    陈迹·清欢

    自古以来,无论是淡酒、清茶、疏梅、幽兰,还是老巷、石桥、山水、花鸟……都如诗般浸润在传统文化的漫漫长河中,也都出现在我们触手可及的生活各处。无论文人骚客,还是市井小民,都或多或少地沾染着这风雅的趣味。白落梅以其优美典雅的文笔,将这其中的闲情逸致娓娓道来,点缀以诗词典故,向读者铺张开了一卷美好的画轴,其中的风华,读者自知。
  • 神级读心术

    神级读心术

    别人修炼靠灵药,唐飞修炼靠美女。只要和美女谈【精神恋爱】,就能够修炼出精神力。美女越是极品,修炼出的精神力越强。有了精神力,唐飞就能够读取别人内心的想法。精神力越强,读心术越霸道。“再找一名校花谈精神恋爱,精神力就可以升到橙级!”“再找两名女明星谈精神恋爱,精神力就可以进阶黄级!”“再找三名白富美谈精神恋爱,精神力就可以突破绿级!”为了修炼精神力,唐飞走上一条寻找极品美女谈恋爱的不归路。“美女们,快到碗里来!”唐飞纯洁的说。PS:本书目前存稿60万字,上架后保底日更一万,放心阅读收藏。(→_→)
  • 美少女择草记

    美少女择草记

    哈!美貌、智慧,财富。唉!面前竟然冒出个又拽又穷的坏小子。吼!无视、嘲笑,最最最可恨的是,这家伙竟是齐北NO.1的校草。切!不要以为帅了点,做事执着了点,我对你又愧疚了点,我就会选你这根狗尾草哦。看!还有另一株校草呢。
  • 快穿善良女配

    快穿善良女配

    林子瑜,帝都大学才女,一手好牌被打烂后为了报复那些将她拖入地狱的渣滓将灵魂卖给逆袭系统,在完成系统任务后重回自己大学时光的故事。
  • 怦然心动:腹黑总裁暖心爱

    怦然心动:腹黑总裁暖心爱

    一次酒吧醉酒,无意失身。她只当是一次邂逅,却不知已被某腹黑总裁盯上“女人,不认识我了?”再次相遇,他霸道地吻了她,撩得她心里一动,却故作镇定。“先生,别这样,我们不熟。”她的话让他眸子一冷,这女人,居然装作不认识他。他是A市最年轻的商界奇才,是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多少女人想方设法的靠近他,这女人却像躲瘟疫一样躲他?“嗯?那就现在熟一下……”她一转头,发现男人正危险地看着她………………
  • 陈楚歌进步记2

    陈楚歌进步记2

    陈楚歌考入安中市市委秘书一科,一到任就陷入了本科室以及整个市委办的人事斗争中去了。好在他有老领导——原龙山县委书记,现在的市委秘书长黄建功的支持,总是能在别人的攻击下最终化险为夷。他的前妻田小曼不甘心地追到安中,想跟他重修旧好。而安中市著名美女主持文倩、黑老大王智的妹妹王蓉、陈楚歌大学初恋女友潘冬香等也纷纷出现,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令陈楚歌焦头烂额。安中市委组织部施部长父亲去世,陈楚歌在丧礼过程中的能干和才华引起了施部长的注意。而陈楚歌和他的女儿施筝开始了一段不寻常的交往。
  • 无惧苍穹

    无惧苍穹

    天不让我顺天而行,我便翻手逆天而走!一个自小生活在土匪山寨中的男孩,因为修士的任务,山寨的灭亡,他自由了。被修仙宗门收养,从此跨上,不惧天,不惧命的逆天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