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灵目光直视前方,看见金常在追上了婉妃的轿辇,跟在旁边不知说着什么,婉妃的轿辇才慢了下来。
她收回目光,看了藕花一眼,仿佛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这宫里的娘娘小主,我都是久闻其名却不曾一睹仙姿,以后啊,还需藕花你们这些老人早些提点着,免得落人口舌。”
藕花飞快的的望了她一眼,垂下头来喃喃道:“小主,方才是奴婢迟钝……”话还没说完,眼眶却先红了,一颗泪珠眼见着就要不受控制的滚下来。
她那厢默默的垂起了泪,方山灵却蹙起了眉,心想这藕花上演的是哪一出?她温言温语说她一句,她就准备在这众妃嫔必经的大路上梨花带雨大哭一场,这宫中这样脆弱的宫女可是活不到现在的啊。
若不是她禀性使然,那就是有人安排好了这一场哭戏了。娇纵小主甫一入宫就摆威风,然后不小心被高位妃嫔看见,遂替天行道打入冷宫?
方山灵冷笑一声,想起了入宫前兄长所说的几个宫中阴险小伎俩。
藕花抬头看她只蹙着眉,也不说话,飞快扫了一下大路,只见前方花丛处依稀出现一些人影,这才咬了咬牙,砰地一声跪了下来,正要以头抢地,放声大哭,却不料一直紧盯着她的杏沽用力把她拉起来,死死拽着她的臂弯不让她再跪下。
藕花愕然的瞪大了眼,不曾想她力气如此之大,泪也来不及擦,使劲挣扎着。
杏沽一手夹持着她,一手用手帕胡乱给她抹了抹脸,像个小炮仗一样又急又快的说:“藕花,你这是干什么,小主提点安抚你两句你也不必感激成这样,让人瞧见还指不定怎么想你前主子呢,难不成以前有人苛待你?”
她声音清亮,听上去却是一片诚意,口口声声为她着想。方山灵听见杏沽促狭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指着她们俩道:“杏沽说的好,你是我的人,我提点你也是应该,你有这份感激的心我就很满足了,只恐怕别人误会了你前主子,坏了和善的名声。”
言罢,她用手帕轻轻擦去藕花眼角的泪痕,笑着点了点她额头,眼底却一片冰冷,“好俏丽的丫头,哭鼻子也不怕花了妆,快收收。”
藕花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主仆俩,又瞥见大路上越来越远的人影,心想这时候闹起来远处的人也看不到,怕是不能返回身来救场,只好不甘心的抽回手来,啜泣了两句,态度温软至极,老老实实的低头请罪。
方山灵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视线也瞥到了前方徘徊的几个人影,心下升起了警惕,那恐怕就是藕花期待的人了吧。
刚才藕花若是跪哭成功了,只怕她也能顺理成章的过来搭救,用自己的狠毒衬托她的良善。毁了自己,抬了本身,一石二鸟,心思果真巧妙的很。
只是自己初入宫廷,也不曾与人结仇,谁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能安插宫女到自己的宫里,这不是新晋妃嫔能做到的,恐怕是宫中的老人了,会是谁呢?等回去了得好好摸摸底才是。
“好了好了,咱们再聊下去可就误了请安的时辰了,快些走。”她回过神来,一面笑着回应,一面暗示杏沽留意着藕花。
经历过这入宫来遇到的第一段风波,方山灵顺利的到达了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