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一瞅张家婆婆那滴流乱转的眼神跟做贼一样一直往她这边飘,就知道她是装的。
半点都不愿意往她跟前凑,连问一句她是真是假的懒得搭理。
曹白兰这会显得孝顺了,朝院里的如意嚷嚷道,“我说小姑子,你还不赶紧的去请郎中,傻戳着干啥?”
事情发生的太快,如意的反应慢了半拍,被曹白兰戳撵着这才想起要去找郎中,出了门转身又拉上桂花,“嫂子,咱两一块去吧,我一个人不大认得路了。”
说是不认得路了,那是假,拉着桂花和她作伴离那个娘远点是真。
“嫂子,我娘那种人,你是清楚的,别跟她计较也别往心里去,指不定又是装出来的,真要腿断了,早就痛的出眼泪花了,”如意说着宽心的话,桂花沉默的跟着去寻郎中。
张家婆婆还抱着腿在地上鬼哭狼嚎,一会往左滚一会往又滚,一会抱着左边的小腿一会又换另一边,到最后没人拉她起来,来回滚的次数多了,她也忘记方才摔倒后抱的哪条腿了,索性说两条腿都断了。
安平让嬷嬷抱着小九和豆蔻跟着春娟去了她家,省的这些个人儿看着心烦。
张家婆婆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曹白兰和安平了,朝曹白兰骂了一句,“还不滚过来扶我起来。”
曹白兰一脸的不情愿,却忍着不发燥,伸胳膊把张家婆婆从地上拽起来,张家婆婆又让安平把她抱到新建好的正厅里面。
“这里啥都没有,去我哥那院吧,”张家婆婆不相信这新房子里面连个床都没有,硬是嚷嚷着让安平背着她把整个新家包括两侧的厢房都去看了个遍。
本就是给桂花和安平找不自在的,这会子要去曹白兰院里,她黑着个脸说道,“我那地方哪有这大,再说了也没多余的地方啊,我妹住那,富贵又喝的烂醉如泥在床上躺着,娘,你过去睡哪?总不能跟大虎睡一张床吧。”
安平就是木匠,不过是一张床而已,“嫂子,先把娘送到你们屋再说吧。”
安平的病许久没犯了,可大病初愈,也是干不了重活的,这后背上沉甸甸的,这个娘还不安分,把他当个马一样,吆喝去这去那的。
“娘,你要是腿没伤着,我就让你在这了,你腿断了,总不能让你躺在地上吧,”安平扭脸跟身后的娘说了一句。
张家婆婆脸色一变,可不能承认腿没断,还指着让桂花家出点银子还了赌债呢,装就装到低,张家婆婆黑着脸说道,“那不是有矮桌吗,先把娘放在那,你是木匠,这两天给娘打个床板子不就成了。”
安平只得不悦的把张家婆婆放到吃饭的矮桌上。
曹白兰在一旁卖乖说道,“娘,你先歇着,我去那院给您拿床枕头铺盖啥的,晚上天凉。”
“你还冷着干啥,去我那院里把平日我用的东西搬来啊。”
“娘,那分家单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吗,你住的那个宅子给了大虎,往后你就在我哥那边住,咱当初不是当着我大伯的面说的清清楚楚吗,你在那住,我和桂花该伺候还是过去伺候。”
安平还指望着凭一张分家单解决这件事情,一边是新盖的房子,一边是富贵家的旧房子,那个儿子没出息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安平一家子过的有滋有味的,也该她这个当年的过来享受享受了,想赶她走,门都没有。
“分家单是死的,你娘是活的,我说咋办就咋办,大虎要考童生,耽搁了我宝贝孙子,谁给咱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这边正厅两侧一边一间房,两侧的厢房,一共四个,安平早就安排好,看着地方大,可是那家具可不是一日就能置办齐全的,除了功夫就是银子,哪那么快就弄好。
见安平还不走,张家婆婆口气不善的嚷嚷道,“还不快去我那院里收拾点我平日里常用的物件搬过来。”
安平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见一伙人气势汹汹的往娘的宅子那边走。
打头的人看上去眼熟,好像葛家村的那个烂赌棍。
张家婆婆见安平又戳在门口不动了,皱着眉头训斥道,“又咋了,让你孝敬一下娘就这么难?”
“不是,娘,我刚才好像看见上次那个葛家村的赌棍了,是来找你的吗?”
张家婆婆眼神闪烁不定,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句,“瞎说啥,上次不是还清了吗,你赶紧的,去我那院里看看,别让他们找错了地方干点啥不好的事。”
安平也顾不得那么多,先去对门,喊哥哥起来。
“嫂子,我哥还睡着呢?”
曹白兰正帮那个死老太婆找枕头呢,回头见是安平过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眼安平现在精壮的身子,以前那个病怏怏的安平,现在看上去那一身的发紧的肉,宽肩窄腰的,比那富贵粗脖子短身子可让人心痒痒多了。
“你等着,我去喊你哥,在大虎那屋还睡这呢,整天的就知道抱着酒瓶子睡,也不知道跟谁过日子呢。”曹白兰轻快的走过安平身边,那手撩起耳边的碎发,垂下的时候碰到了安平的大腿跟儿,那崩的发紧的大腿根儿让曹白兰眼神都虚了。
安平没意识到自己被嫂子撩了,还跟着她去找哥哥,进门就看见富贵正翻身下床找水喝。
安平紧着一步过去,端了茶碗给哥哥,“哥,你喝了水去我那院里看着点娘,葛家村的那个赌棍领着十几号人来咱村了,我怕是娘又欠钱了,我去娘那院看着点。”
富贵喝的舌头都大了,这会酒还没醒,摇头晃脑的哼哼了几声,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曹白兰手指戳了富贵脑门子一下,“瞧瞧人家安平,再瞧瞧你,哪有个当大的样子。”
“嫂子,你快点跟我哥去我那院,我先去娘的院子看看,别真是找咱娘的,瞧着他们这次是要闹大事的,”安平担忧的出门紧往张家婆婆独居的院子去。
果不其然,那葛家村的赌棍正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见安平来了,问道,“你娘呢,欠老子的钱今天要是不给,老子就敲断她的腿,打死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屋里跟出来五个人,安平朝他们身后打量了一番,十几个人,怎么少了八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