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难不成走的金主不止这一位?”
“岂止啊,都被后街的那个不起眼的酒楼截了客源,这人啊,吃惯了山珍海味,非说一个破咸菜好吃,呼啦去了一票人,每天跟那等着,就为了尝两口咸菜,你说有意思不?”
仙鹤楼的菜肴美味谁吃过都得竖大拇指,这里的伙计一向不主动招待客人进店,因为生意实在太火爆,根本无暇顾及,都是自己寻个桌落座,然后还得等半天,等到有伙计空闲下来才得空去招呼,所以在这里吃饭,有时候吃的就是个耐性。
也有外地专程招来的大富大贵人家,可是往往不懂这边的规矩,还以为自己被怠慢了,美味佳肴没尝到,吃了一肚子火气走了。
可现在不同了,豆蔻推着娘和忍冬进店,伙计见了她们跟见了财神爷一样,赶忙人情的招呼往里走。
“回头咱再聊,”伙计弯着腰手朝里面伸着,脸上堆满了笑容,“客官里面请。”
桂花尴尬的小声问了句,“贵吗?”
豆蔻笑着摆摆手,“不贵不贵,娘,你就放心的吃吧。”
春娟妗子倒是头一回进这种地方,反倒是大大咧咧的拉着桂花往里走,边走边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道,“要是贵咱就不吃了,喝点水总不至于有人赶人吧。”
现在已经是酒楼营业的高峰,虽然也是座无虚席,但是跟平日里比起来,那还真是显得冷清不少。
一楼人多嘴杂,豆蔻找了二楼的一个包厢,虽然只是有一道竹帘隔着,但是娘和桂花妗子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桌边就是临街的窗户,窗户挑着,从这望下去,正好能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戏台子。
“咱一会去听戏,你瞧那边卖小物件的人,一会给咱豆蔻买把梳子,”春娟妗子拉着桂花往窗户外看,手指头还不时的点着远处那些摊贩,别提多高兴了。
忍冬捏着衣裳红着脸,坐的离饭桌足有二尺远,豆蔻笑着喊来伙计让人把桌子擦一把。
新衣裳,忍冬爱惜的很,谢过豆蔻的好意后,坐着还是有点拘谨,吃饭的时候生怕饭菜脏了衣裳,引得一桌人哈哈大笑。
只有桂花望着穿着新衣裳一脸羞怯的忍冬心事重重的吃两口不时朝窗外看看,视线没个焦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桂花,你莫不是在想你家小妹?”春娟妗子笑吟吟的说道,“要是想,咱把小妹接回来,你家豆蔻有出息,安平的病都见好了,往后光剩下好日子了。”
说道桂花的伤心处,她不禁唉声叹气道,“想是想,可是得找如意问问那一户老人家搬去了哪里,年前我去过一次,如意说那家人搬家了,说是给我打听打听,到现在也没回信呢。”
春娟拉过桂花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轻拍了两下道,“放心吧,那家人心地善良,又有钱,不会苦了小妹的,今天咱去不了,有驴车,改天咱那上点东西顺便也去看看如意,问问她有信儿了不。”
现如今只能这样了。
豆蔻吃着饭,这耳朵也没闲着,接小妹回来的事,也一直梗在她心头,得尽快处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冲着她来的。
细细一想,都跟玉镯脱不了干系。
钱老板贪图玉镯的价值,豆蔻取走后,遇到山匪,只是重伤的几个人却被人推落山涧,钱老板这边她本来今天还有心过去探探风,结果他倒疯了。
旁边几人吃的有说有笑,豆蔻不时的附和两句,其实后半段都没在听大家说什么。
“你瞧瞧豆蔻,一说给她说婆家她就不吱声了,这么小的人就知道害羞了,”春娟哪知道豆蔻根本没在听后面,见豆蔻傻傻的抬头对着她们笑了笑,还以为豆蔻明白是咋回事呢。
一桌的美味,忍冬是吃的味同嚼蜡,她一直担心豆蔻嫁人这事,是说给齐哥哥吗,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婶子,给豆蔻说的哪家人家?”
桂花和春娟对视一眼捂着嘴乐呵呵的,“你看咱忍冬,是不是也想找个婆家啦,都是大姑娘了。”
忍冬红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裳,嘀咕道,“人家是舍不得豆蔻,万一她说的婆家远咋办?”
春娟妗子笑哈哈的给忍冬夹了块东坡肉道,“放心,不远,就在咱村山梁子下的那个葛家村。”
这次不光忍冬惊呼出声,连桂花都忍不住开口问道,“葛家村?就是那个全村男女老少都喜欢堵的葛家村?”桂花想到婆婆那日拿了豆蔻带回来的钱给葛家村的赌棍,顿时害怕的心里狂跳,“那不行啊,她妗子,那村的人再好,怕是也喜欢没事赌两把,只要沾了这东西,那人就毁了。”
这边说着豆蔻的事,可她心里转着别人的事,心思都没用在听上,忍冬从坐下踹了她一下,豆蔻这才愣怔着朝娘和春娟妗子呵呵一笑又低头扒拉自己跟前的空碗。
这顿饭,豆蔻借口去方便去结了账,没让娘她们知道花了多少钱,随口说了一个娘还能接受的数,还是引得桂花直咋舌,“太贵了,早知道咱就去街边吃两碗面,这一顿翻都够咱家吃一个月的米了。”
夜幕降临,戏台子那边传来唱戏的声音,豆蔻让娘和春娟妗子去听戏,她去给爹拿药,忍冬跳下驴车也跟着豆蔻去了。
绕过一个巷子口,忍冬忍不住拉住豆蔻问道,“给你说葛家村的婆家,你当真要应?”
忍冬是听桂花婶子吃饭时候的担忧,也不免担心起豆蔻来。
“啊?”豆蔻突然脚步一顿,“什么婆家?”
忍冬急的甩了她的手,跺了跺脚道,“你呀你,刚才没听春娟妗子说要给你找葛村的婆家吗?”
“哦,没事,回头我跟娘说,这终身大事,不着急,”豆蔻跳着脚在忍冬身前跟她比了比个儿,笑着说道,“我觉的你是时候找个婆家了。”
两人你追我逐的跑到药铺子拿药,刚进门,伙计就吆喝了一声,“叔,那丫头来了。”
“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前喊我啥?”
掌柜的拎着鸡毛掸子出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吓的伙计忙纠正道,“叔,别打,我记住了,记住了。”
豆蔻看那鸡毛掸子也就是吓唬吓唬,掌柜的放下鸡毛掸子双手把药送到豆蔻手上.,郑重其事道,“丫头,赶明你一定要再来,记住了,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