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年又过去,落竹励精图治、勤勉治国,神云国日渐昌盛。神云国的子民对他们这位太子,更是赞赏有加,日渐尊崇。这令皇后的心终归渐渐发下来:他终归是神云国的皇子!即使他仍有凡人之心,当并不会妨碍大局!这就好!
这一日,落竹早早来到了母后居住的寝宫。
见母后行礼道:“母后,今天是孩儿在人界爹娘的祭日,孩儿想去祭拜”
皇后听了,端着茶的手一滞,而后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几日,那么多要紧的政务要事要处理,你就不要去了。让别人代为烧烧香吧”
“不,孩儿要亲自去。”
“皇儿啊,你是神,是神族的皇子,虽然他们生养于你在人界,但是,那终归只是寄养在他们那里而已,你终归是神族、神云国的堂堂皇太子,如若你还整天心心念念挂牵着这些个凡界的事,终归于大体不妥。尤其是现在政务如此繁忙紧要的时候,如果有重臣知道你堂堂皇太子为了两个凡界的人而抛下紧要的政务,必定于你不妥。而且还是为了两个已经寿终正寝的凡人。你如果只为了人界一介事,而抛下神族的紧急政要事务,必定会令辛苦教你的师傅们失望,令族内的重臣亦对你失望,所以”皇后缓缓注视着落竹的眼睛威仪而又郑重的说道:“此次,你就不要去了。”
“可是,”落竹说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凡界的娘亲怀胎十月生我养我。爹不顾家里钱财微薄,坚持送我去学堂念书,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享受得起的事情。我们凡人,凡是讲究百事孝为先,而且爹娘皆因我连累,姐姐林晓也也因此没了家,这么些年幸得她的师傅花凝仙子的照顾,我也想定时抽点时间去看看她,她终归是我在凡界剩下的唯一亲人!母后!请准许孩儿回去!我要亲自去为我在凡界的爹娘上香!要不然”落竹面露沉痛的郑重道:“孩儿实在于心不安、寝室难安。”
“够了!”皇后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冷了脸,手重重地拍在旁边的茶案上,震得茶杯震颤出声、金珠做得帘子微微颤动,语气沉重而又怒威的震喝道:“凡人?!凡人?!皇儿,你要记得,你不是凡人!你是神,是神!是身份尊贵的神云国神族,而且是身份最为高贵的皇族太子!你知道?!你知道吗?!总之!不准去!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几大神族交战的时候!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是你身为皇子太子能够任性的时候吗?!为了凡界两个小小的凡人就要抛下神云国的紧要政务去人界!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如果你父皇在世,还不得重重地责罚你!看样子,还是我教导无方!这何时?到底何时才能将神云族彻底放心交到你的手里!你以此心,何时才能完成神族的一统大业!”皇后重重地拍着桌子,茶盏被震碎。
周围的侍女皆跪下:“请皇后息怒,为神族社稷,身体金安为重!”
“神族社稷、社稷,是啊,社稷!社稷光我知道就行了吗?还不是早晚要交到你这个太子手里!你这样不顾大统,任意而为的幼稚心性,让我如何才能彻底放心!”茶盏彻底被震成了碎末。
落竹跪下:“是孩儿考虑欠安,请母后责罚。”
“算了”皇后摆摆手,“你去吧,去吧,今日我有些累了,你去行思殿反省吧。”声音里是浓浓的掩饰不住的失望与疲惫。
落竹退下,出殿门,抬起头,看着满天的祥云,只觉心中一片汹涌的空白与迷茫。
行思殿内:“孩儿不孝,只能在这里,为你们叩拜了,爹、娘,你们虽尚存一缕魂魄,可是、可是,你们的身心其实已于、已于......无异.......,是孩儿大不孝“落竹哽咽,终归没能将那个”死“字说出来,上次从人界返回神云族,临别前,本来和姐姐林晓相约好,在爹娘被救活之前,在爹娘的被害之日,两个人起码每年要来一起看望叩拜爹娘,但是,但是现在,他“姐姐,林晓,你该又恨我、恨我入骨了吧。不过没事的,姐姐,我已经找到可以救爹娘的方法了”一抹阴暗的笑容竟然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脸上:“姐姐,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人为了爹娘在人界辛苦苦撑的!”那抹阴冷的笑容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
在心的至深处,何时滋生出了一片不为认知的阴暗。
那是一个夜晚,处理完政事,他睡不着,就由贴身的侍卫陪同在深宫里散步。
他已经来这里许久,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因为他天天忙于神业修为与政务,根本无暇闲逛。
这晚,他漫无边际的走着。越走越远,最后竟然以神力摆脱了侍卫。他独自继续走着,这晚,其实他很想一个人待着,不要任何人陪同,只是任由自己这样自由的走走。
不知不觉,他静然行至一处荒芜的地方,感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阴冷。他抬头,发现似乎是一处荒芜的庭院,他心生好奇,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到荒废破败成这样的院子。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于是,凭借他现在高深的修为与神力,他就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念之间,这些东西,就成了他心里的秘密。
一处阴暗的秘密。
阴暗的笑容在他脸上慢慢蔓延着:无所谓,在这里,只有他自己,他怎样想,无所谓!他怎样笑,更无所谓!
忽然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落竹打开门,看见一条金色飘带一闪而过:大吃一惊,姐姐!林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