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死就死吧
肖一抱着爱娜，跟着假面的身影一路小跑，不久，假面便在一棵巨树下停下了脚步。
肖一仰起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树木。
在这片森林里，生长了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大树并不罕见，其中不乏一些需要十几个壮汉才能合抱的粗壮树木，但在眼前这颗巨树的面前，那些所谓的参天巨树简直就像是刚刚栽下的小树苗。
这是一棵肖一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它就像撑天的巨柱一般屹立在这片森林的中央，它的枝枝干干盘绕纠结在一起，延伸到目光所不及的高出，葳蕤茂密的树冠就像是浮在森林上空的一团乌云。
在这颗巨树的周围，方圆数百米的地方，除了一些生命力特别旺盛的杂草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植物存在，更别说是大树了。
这棵通天巨木就像是这座森林的守护神一般，所有的树木都敬畏着它仰望着它，不敢靠的太近。
“这是上古时代就生长在这里的一棵树木了，在这个世界上，它可能是这个树种唯一的存在了，已经没有人能够叫出它的名字，也没有算得出它生长的岁月，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长寿的神，我管它叫做‘上古神树’！”
肖一抬头仰望这个可以被称之为奇迹般存在的“上古神树”，感觉自己就像是沧海桑田里的一粒尘埃，渺小到无法再渺小了。但这种渺小在肖一的意识里却仿佛又浩瀚无边，有那么一瞬间，肖一仿佛感觉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而这棵万年神树却成了一棵小草一片落叶……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肖一的生命中前所未有。
意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转动着，喷薄欲出，但一时间，肖一还抓不住头绪。
“进去吧！”假面说着往前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肖一才注意到，在这颗万年神树的底部，枯藤缠绕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直径两米来高的树洞，肖一之前被万年神树的巨大所震撼，竟然一直没有留意到这个树洞的存在。
穿过树洞，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方圆几十米的宽阔空间。
假面在树洞的正中央，点燃了一堆篝火，火蛇吞吐，不仅瞬间照亮了树洞内部的环境，还使整个空间的温度都暖和了起来。
“在这里点火，难道不怕把这颗万年神树点燃吗？”肖一心有不安的问道。
假面嘿嘿一笑，“你太小看这颗万年神树了，它能够从上古时代存活至今，不仅因为它拥有强悍的生命力，更因为它自身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这世间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将它引燃。”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树木存在？肖一再一次觉得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
“把这丫头放下吧！”
假面指着篝火旁一处用杂草铺就的地方说道。
肖一闻言赶紧照做，小心翼翼的把爱娜放下，肖一迫不及待的问假面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救她，需要我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于爱娜来说，狼毒在她身体里停留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危险。
迎着火光，假面的银色面具上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你真的想好了，为了这丫头可以不惜一切？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可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说过了，只要能救她就算是死我也愿意，不管你要我怎么做，也不管这么做有什么后果，我都绝不反悔！”
肖一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决坚定，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在庸庸碌碌中度过的，很少有需要他如此坚定一个决定的时候，但这种坚定对现在的肖一来说却是一种宝贵的精神能量，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肖一的精神。
不管今后的岁月里要面对什么样的困苦灾难，又或者要面临怎么样的踟蹰抉择，他都需要这种意志！
——死就死吧，男子汉大丈夫，即便能靠着别人的牺牲活着，那也是苟延残喘。要活，就要活得像个样子，要死也要死的顶天立地！
确认了肖一意志的坚定，假面终于开口了。
“鉴于这丫头的特殊体质，要救她虽然麻烦，但绝非没有办法。只是，我和她非亲非故，如此大费周章的救她，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只要你能救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那怕你要我的性命，我也绝不含糊！”
此刻，在肖一的心里，只要能救活爱娜，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接受的。
“那好，我要你替我做四件事情，只要你同意，我就试试救这丫头！”假面平静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肖一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这么干脆？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肖一摇头，“只要能救活她，别说是四件，就会四十件四百件我也答应！”
“好好好，真是少年可谓，勇气可嘉！”假面似笑非笑道：“那么，接下来，我就需要你做第一件事情！”
“啊？”肖一一愣，本以为假面会先救爱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自己做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
假面银色的面具上映出了肖一的面孔，但是他自己的表情却深深的隐藏在面具后面。
他徐徐开口，听不出任何感情。
“就像你之前承诺的那样，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肖一平静的等待着，他相信不管假面提出任何要求都不会令他意外，可是当假面说出那个字的时候，肖一还是吃了一惊。
——“死！”
这是假面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冰冷异常。
肖一一愣，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当他想明白之后，却感觉莫名其妙。
这种莫名其妙并不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接受，而是因为他很好奇，如果假面要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死”的话，那么，他提出的要自己答应他的四件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别人，而且为了救爱娜也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那假面提出的要求还有什么奇怪的呢？
——死就死吧！
肖一的心里反而平静如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反正自己的命都是爱娜救的，就算是把命还给她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要怎么做？”肖一平静地问。
假面点了点头，指着躺在地上的爱娜道：“首先，脱了她的衣服？”
“什么？”肖一吃了一惊，不明白假面是什么意思。
假面背负着右手，目光盯着篝火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要求当然没有一丝的猥亵。
“狼毒虽狠，但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毒液可寻，毒液在中毒人体内蔓延流动，但并不会和中毒人的血液融合，所以狼毒只要还控制在小范围内，没有侵入大脑和神经，就有办法将它引出来！”
“要怎么引？”肖一问。
“狼毒可经人体转移，这种转移在两个甚至多个不同的个体之间都能进行，这也是为什么被身中狼毒的狼奴抓伤或者咬伤便会感染狼毒一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嘴把这丫头伤口里的狼毒全部吸出来，然后在她的伤口上涂上这种药。”
假面说着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扔给肖一。
肖一看到瓶中装着很少的一部分红色液体，比血液的颜色要淡，但比血液的浓稠度更高，可能只有三四毫升的样子。
“这是什么药？”肖一问。
“这是赤精蛇毒，一种毒性不亚于狼毒的剧毒无比的毒液，它能够中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毒，但前提条件是这些毒必须在体表被中和，因为赤精蛇毒一旦进入人体便会溶于血液，足以杀死任何强者。”假面解释道。
“你现在要想清楚，一旦你吸出这丫头体内的狼毒，毒液势必通过你的口腔进入你体内，到时候，这丫头是得救了，可你却没有这丫头的能力，很快就会狼毒入脑，这也就是我所说‘死’！这个后果你可愿意承担？”
肖一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假面再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我知道了。”肖一平静的说。
肖一走到爱娜身边，俯下身子，看着爱娜紧闭双眼，额头上密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要……不要这么做……”神志恍惚的爱娜似乎听到了肖一和假面的对话，正在努力做着挣扎，试图阻止肖一这么做，可惜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做不了决定。
肖一伸出双手，轻轻解开了爱娜的上衣，然后将她的衣服往下褪，直到两道伤痕完全露出来，伤痕的四周颜色更深，即便用肉眼也能看出来爱娜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爱娜的双肩纤若无骨，肌肤雪白如凝脂，此刻，****半露，微微起伏，肖一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毒性蔓延，情况紧急，已经刻不容缓，肖一不再犹豫，俯身趴在爱娜的伤口上，用嘴巴对着伤口吸吮起来。
一口腥咸的液体流进口中，肖一趁着换气的功夫，吐出一口污血，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
如此这般，持续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爱娜伤口位置的紫黑色渐渐变淡，慢慢变成了暗红色，直至逐渐恢复皮肤正常的颜色……
假面的视线一直放在面前的火堆上，似乎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火光映在他的面具上，反射出异样的光彩。
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更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就像他的面具一般，假面将有关他的一切都隐藏在那张奇异的面具的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