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人接高羽轩回京,一路上马不停蹄,两日后方达楚国京城,繁华美丽的京都在匆匆而过的高羽轩眼里就如过眼云烟,他现在正坐在马车里朝高府去呢!
他的整张脸都是绷紧的,没有恐惧没有担忧,甚至看不出表情,他是将一切的未知放进了心里,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就是高羽轩,他双手捧着的骨灰盒里静静地躺着的是高家最勇猛的男人。街旁叫卖的小贩大声地吆喝声让整个京城显得热闹非凡。
车夫:“吁”一声,马车停下了,车夫掀开帘子说:“将军,高府到了。”
高羽轩抬头说:“好!”然后他抱着骨灰盒缓缓出来,车夫早下马准备好马镫,高羽轩小心翼翼地踩着马镫下地,高府的管家领着一府的仆人早早地立在门口,等候他的归来,高羽轩一落地高府管家就含着泪迎了出来,他大步大步跨过来,恭恭敬敬地说:“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高羽轩打量后小心地说:“忠叔!”
“诶,少爷我们回家吧!”忠叔激动地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刷地流下来。
高羽轩小心地走了两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大喊:“大哥!大哥!”高羽轩他循声望去,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的俊俏少年骑着马飞奔而来,疾驰的马儿踏起的风尘随风飘扬。知道高府只有高羽轩一个孩子,想必这就是高羽轩嘱咐的那位少年——高子阳。
高子阳“吁!”停住马,一跃下马,快步奔向高羽轩,拉着他的衣袖说:“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他露出笑容,激动地想一下抱住高羽轩。
忠叔用手拍了高子阳的手,拉开高子阳说:“少爷才回来,别这样,让少爷进府休息休息,舟车劳顿的,况且,老爷他……”忠叔语言梗塞,他小声抽噎,然后用衣袖擦着眼泪。
高羽轩被他的热情吓到,他挤出微笑,然后说:“我回来了!”高羽轩说:“休息不必了,先让我爹入土为安。”他悲痛欲绝的表情吓到了高子阳,高子阳默默点头。
他们刚走几步,踏入门槛的一刻,所有的仆人都大喊:“少爷,欢迎回家。”
高羽轩点点头,然后他说:“忠叔你先行!”其实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往那儿走,高羽轩走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没交代,他连高府的朝向或许都没弄清楚,又怎么知道房间在那儿,祠堂,陵园在那儿呢!
高子阳跟着高羽轩身后,他看着高羽轩三步一顿的总感觉古怪,但是高子阳却没有多想,依旧跟着,因为朝中大臣都说高羽轩回不来了,可是如今好好的回来了,已经让高子阳乐昏了。
经过前院,走过围绕花园的迂回长廊,来到后院的祠堂,忠叔轻轻推开漆木大门,“吱”一声门开了,忠叔立在门口,微微俯身说:“少爷,请进!”
高羽轩微微点头,面若凝霜,他严肃敬畏地迈进祠堂,那祭拜的桌上是贡品跟香蜡,那后面的神龛上林立的都是高家的祖先,一个个牌位似乎长着眼睛盯着高羽轩的一举一动,他小心地将骨灰盒放到祭祀桌上,然后屏退所有人,关上门,他点上香蜡然后跪在垫子上,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他说:“高家的各位列祖列宗,今日我就将代替羽轩,整理整个高家,希望你们保佑我。”然后他继续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行礼,出门。
他表情严肃,神色悲伤,他挥挥手忠叔跟子阳都赶了过来,他轻启嘴唇说:“忠叔,命人准备,明日我将让父帅入土为安。对了再多准备一块无字碑。”然后他让高子阳带路去自己的房间。
忠叔疑惑,眉头一皱,摸摸头,但是他想:“少爷吩咐了,就照做吧!管他的呢!”他步履沉稳,快步走开,吩咐仆人准备。
子阳说:“大哥,你知道我们多想你吗?”
“嗯!”他轻轻一声,面部依旧严肃,悲伤,快步流星朝房间走去。
子阳感觉有点失落,但是他没有多问,因为丧父之悲常人都难以接受,况且是大哥,他孝顺无比,如今丧父正是悲痛时。
高羽轩回房后以累了为由,打发了高子阳,然后他仔细查看了房间的里里外外,然后看着门外无人,轻轻推门而出,将整个高府转了个遍,高府的院子虽然大,但是房间并不奢华,只能说是漂亮,看来高将军果然是传言中的那样清廉。他转到后院的一间屋子前停下,那房间上挂有匾,写着:“文武书苑”,这几个字写的遒劲有力,笔锋也不错,颇有雄风,他以为是一间书房,可是轻轻一推门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原来是个隐藏的院子,宽敞的院子里有一练武台,下方则是平地,置有十八般兵器,院子的后方则是一排房间,写着“书房”,共三间,他走过去,从左往右轻轻推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他用衣袖捂住嘴鼻,然后左袖扫扫空气中的灰尘,然后他走进去,整个房间陈列的都是书籍,一本本都好好放着,分门别类,注有标识,他走进另一间房间,全是兵书,谋略,他走进最右边的房间,是一间画室吧!墙上挂着许多画,山水田园,秀美江山,书桌上的砚台已经干了,那笔还未放回笔架上,那幅沾满飞尘没有做完的画上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明眸善睐,上题字“江家有美一人兮,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后文就没有了,高羽轩思忖片刻,“江静姝?这女子是?”他围着整个房间转了两圈,他想战争急起来了,这么忠爱的东西都来不及做完。高家军可真不好当啊!待高羽轩回到房间时,高子阳已经站在门口一会儿了。
高子阳焦急地说:“大哥,这朝中大臣听说将军明日下葬,今日都纷纷赶来吊唁,再说了将军下葬这么大的事儿,不通知朝中大臣有点说不过去。”他一脸难色。
高羽轩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他说:“我倒给这茬儿给忘了,大人们上门时吩咐看门的小厮一定得报名儿,让声音响亮的来啊!”
高子阳说:“好!”然后就下去吩咐了。
高家人办事儿麻利,没多久就布置妥当了,小厮响亮地抱着来宾的名字,不一会儿前院里已经坐满了客人,还好凭借着小厮报的名字,高羽轩倒是将所有人都照顾到了。
门口一辆马车停下,从车里走出来一位身穿华衣的中年男人,他大摇大摆地来到门口,小厮欢迎着说:“齐大人到!”
高羽轩一听齐大人,便估计是那奸臣,于是他只是最开始迎了一下,然后就任其走动等等,气得齐大人坐立不安,齐大人一直在猜测高羽轩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
这时门外来了一位白袍骑马的年轻小伙子,他一身盔甲,气宇非凡,小厮报名后就朝高家的祭拜处去,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下葬时,高府的仆人,还有全城的百姓无不悲伤哭泣的,夹道的百姓们还主动跟着他去高家园陵。在漫天飞舞的火纸,与哭泣的人们注视中下葬,高羽轩跪在坟前说:“爹,你们一路走好。”他真情流露,看得每个人都心疼,因为他连自己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如今埋葬高羽轩跟他爹,实在是将其视为自己的父亲。皇后娘娘也亲自前来祭拜,所有人的悲伤不已,一代名将终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