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陆城的话越来越少,打电话的时候越来越急躁。虽然面对初七的时候仍然努力表现体贴,可是初七能感觉到他的烦躁,看上去平静的生活下,两人各怀心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初七开始失眠。也许是从无数个夜晚突然醒来撞入一双冰冷的眸子,无论谁给自己打电话他总刨根问底开始。初七想帮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慢慢陷进去。
初七小心翼翼拿开横在自己身上的臂膀,悄悄起身走进厨房,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知道陆城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黑暗中幽幽出声,“你在做什么?”
初七吓了一跳,几乎没跳起来,这样静谧的夜,她竟一点没有察觉他的出现。手上一哆嗦,被子掉在地上在黑暗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玻璃伴着水四溅,她勉强扶着灶台才没有跌倒。
“别动!”陆城几乎低吼,打开灯走进厨房,放看到初七那因恐惧而煞白的脸,脚步不由得一顿,她,怕他?
杯子是玻璃的,碎落在米白色瓷砖上,即使是开着灯也不容易完全看清,初七喘着薄底居家拖鞋,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玻璃扎透。陆城一个大步跨过去,打算把她抱过来,可看见陆城伸过来的手,初七下意识往角落里一躲,一时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当看见陆城眼里那抹受伤的眼神,初七有些懊恼。
“我....我自己过去。”初七踮着脚尖,双手抱着肚子,视线努力越过肚子看向地面。
陆城眸色深沉,晦暗不明,上前一把把她打横抱起走进卧室,扎进肉里的玻璃仿若不觉。
到了卧室,初七挣扎着下来,想要把陆城按坐在床上,可是陆城站在那看着她并不反应,直到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和祈求,才坐到床沿,任由她半跪在地毯上查看他脚上的伤口。
初七轻轻抬起他的脚掌,看见上面斑斑血迹,整个人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她拿来医药箱,小心翼翼的拔掉嵌在肉里的玻璃,不时抬手拭泪。
陆城原本冷漠的表情渐渐瓦解,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拭去眼泪,“乖,别哭,一点都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她皱着眉头,仿佛那根根尖锐扎在自己的心上。处理完伤口,初七仿佛虚脱般伏在他膝头,肩膀仍止不住微微颤抖,“你别这样,别这样让我心疼。”她忍不住哭出声,仿佛要把几日的委屈统统倒出来。
陆城心疼的看着她,最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这样不好,也憎恶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太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她,失去他所珍视的,他不能再承受那样的痛苦,连想也不感想。一双眸子再次暗了下去。
初七实在觉得压抑,忍不住给毛丹打了电话。毛丹一句话点醒了她,对呀,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不会一直那么反常,初七觉得心里有些安慰,但更加心疼陆城。要经历多少苦难,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她要帮助他,帮助他走出这个坎儿,因为她承诺过会保护他,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他身边帮助他度过这个低谷。
又到了去医院做孕检的日子。
周末,医院人有些多。陆城停好车,牵着初七的手直奔妇产科,已经预约好了,不用排队,他们只要过去就可以了。到拐角的位置,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幸亏陆城反应及时,只是稍微蹭到初七的肩膀,初七也吓得不轻,陆城顿时红了眼。虽然对方一直道歉,可他并不领情,“你怎么走路呢!撞到她怎么办,你赔的起吗!”初七看不对劲马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医院人多眼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她也没什么事,就算了。那人看陆城这架势,咕哝几句匆忙离开。陆城上下打量初七几回,确认初七没事,才沉这脸护着初七往前走。初七仍然有些缓不过神,倒不是因为被撞,而是刚刚陆城的反应,真的让她觉得陌生。
“胎儿发育不错,不过妈妈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啊,营养方面要跟上,还有情绪要保持平静,情绪波动也会影响孩子的哦”女医生温和的建议。
看到B超显示宝宝的图像,陆城的心顿时像棉花一样,变得柔软起来,连眼睛都带着笑。这是他的孩子,他和初七的还,这个世界上唯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听到医生的叮嘱,陆城和初七心里心思迥异,初七眼神复杂的看看陆城,垂下眼睑。不怪他,不怪他,他可能是生病了。初七在心里安慰自己。用力握住陆城的手以示安慰。
为了听从医嘱补充营养,从医院出来陆城就开车直奔餐厅,虽然还没到午饭时间。然后回家前去商场买了一堆吃的和补品,路过婴儿用品店的时候,初七不禁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些粉粉嫩嫩的小裙子,久违的笑容浮上脸庞,初七拿着爱不释手,看看这件,摸摸那件。陆城也被感染,想象着小家伙穿着这些可爱的小衣裳的样子,不禁也笑了起来。
从衣架这头到那头,初七看的没看的全部拿下来,“服务员,这些全包了。”
初七忙拉住他,看着他拿着好几件粉色裙装,忍不住笑道,“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没事,反正以后也要买,这次穿不了,下次穿,总会用的上。”
初七顿时红了脸,算了,由他去吧,说不定真是女孩呢。初七看着陆城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相视而笑。嗯,这样就很好....初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