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果然强悍无比,锁骨剑眼睁睁地扎进肖何肋骨,蛮横而残酷。
但是肖何毕竟是何等强大的杀手,只是片刻之间,身形消失,只有锁骨剑的剑尖一点鲜血,才看得出原本有人受伤的痕迹,肖何就这么隐匿在不知何处。
剑尖一滴血落下,连何菡这样的人都看得胆战心惊。
“你总算出来了?”老人艰难地推开周围人的搀扶,“嗯?南宫梁,是不是你啊?”
“何容,你竟然还能有帮手,这真真是我所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我能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的,你是想自杀还是……嗯?”黑衣人将剑插入沙石之中,摩擦了一下,将剑上的血擦干净,拔出时,剑在夕阳的照射下,一阵晃眼。
“南宫梁?你是北梁帝?你不是那个那个,在,嗯,在那什么破地方跟三位圣人打了一架就走了么?怎么?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沉舸已经看出这局面不可挽回了,唯一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你的废话太多了!难道楚子都是这么屁话么?”北梁帝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要么赶紧滚,要么你跟他们一起死。”
“哦?你骂我倒是可以啊,有本事你把这句话当着我爸的面再说一遍啊?啊?你好像很厉害啊?不知道当时是谁被打的满地求饶,哦,对哦,何老先生当时也在场吧?怎么,我看您老也算是精神矍铄,记不记得当年的小梁了啊?”沉舸索性耍起无赖。
“呵呵,怎么不记得,不过你父亲倒也是一位好汉,想来要是他没有去闯荡无归路,至今没有消息,这南宫梁还真奈何不得你。不过,要说这上百年间,我何容还配服过谁,除了你父亲,还真是没有,有朝一日,我若能有幸,也定要去闯一闯这无归路!”何容此时反而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连说话,都豪爽许多。
“切,你是老眼昏花了吧?这局面,你还看不清么?还有朝一日,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剑出一偏,向着何容。
“老先生!”
“不!”
肖何自然也是拼着命冲向南宫梁,只可惜境界差距太大,圣人的速度,竟是这般可怕。
“呵呵。”
何容笑了。
两根指头夹住那把剑。
“你以为我中毒了?”他摸了摸肚皮,“是,我是中毒了,你们南宫家的毒确实厉害,连我一开始都没有发现。”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虽然不懂得什么是毒,却知道如何解毒。这么跟你说吧,白陶生前,将他毕生所学留给了我。白陶你知不知道?北山白陶?”他将剑丢下,“你是不是很奇怪,白陶为什么会死?我告诉你,我杀的,你是不是还好奇我为什么杀他?他中了毒,没有解的毒,他中了这种毒,一下子懂了很多东西,他给我制了一种药,除了这种毒,能够解除一切毒药的药。”他停了一下,“包括你们南宫家的毒药。”
“我没读过几本书,对白陶的学说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这药是个好东西,这不,今天派上用场了。”何容眯着眼睛,伸出手,“我这双手啊,杀过好人,也杀过坏人,流了很多血,看过很多场面,你说我老眼昏花,我看你虽然年纪比我小,倒是比我还糊涂。我杀过好人,所以即使你是皇帝,我也不怕骂名,我杀过坏人,所以恰是因为你是皇帝,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
南宫梁的拳头握紧了,他提防着,以为杀过两位圣人的人,终究让人害怕。
“但是你走吧,我不杀你。”何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其他。
南宫梁准备离开。
“把剑留下。”声音无可置疑。
“铛。”南宫梁将剑留在地上。
“走。”他看都不看身边的人,慢慢走出何府。
所有军队撤开,庭中打扫完毕。
“小兄弟,我谢谢你这次能来帮我,但是说实话,我不需要你卖我一个人情,你能够诉我你为什么回来么?”何容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他对沉舸的巧合出现还是感到不心安。
“爹爹!”何菡在一旁撒娇着,有些嗔怪的意思。
“老先生,我不瞒你,我此番前来,是来杀你的。”沉舸拔出剑,“既然老先生没事,还请起来与我较量。”
“没错,还有我,你女儿伤我老婆,这口气我要是不出,将来还怎么混,你起来,我们两个人打你,不算以多欺少。”肖何空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老婆?这么快都你老婆了?你还要点脸吗?”沉舸似乎全然没有把这个圣绝何容看在眼中,跟肖何吵起嘴来。
“杀我?”何容两眼精光,“那为何还要救我?”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多废话?八成是这混小子看上你女儿了,卖你个人情,杀了你之后也好成亲啊。”肖何此时一点没有杀手的样子,废话一堆一堆的。
“哈哈哈,好,后生可畏啊,啊?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何容自然听出这玩笑话,反而开心大笑。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做事,最痛恨以强欺弱,你若是不如我,我定不会打你,但是既然老先生身体无恙,不如比试一番。”
“好好好,你这性子我很喜欢,我何容平生杀人不眨眼,但是既然此事是我女儿有错在先,我给你一个承诺,今后不管何时你来上门挑战,我随时奉陪,而且定不伤你二人性命。既然今日你们想要比试一番,我也就陪你们玩玩。”
月黑风高,灯笼亮起。
酒足饭饱,何府庭院。
磨刀霍霍,擦枪走火。
结果自然不必说,两人被一顿胖揍,准备离开。
“小女的过错,自然小女承担。”何菡也是敢作敢当,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抽出一把刀,对着腹部切下去,切了一半,沉舸拦住了。
他转头看了看肖何:“还生气么?”
“不生气了。”
“你说紫苑会生气么?”
“到时候再说吧。”
沉舸帮她把刀拔出来:“两平了,我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