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且行见陌生男子站在徐熙与林泽中间,察觉徐熙表情中的些许不满,转头看了看红叶,发觉红叶也在皱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刘棠此时很是尴尬,一方面为自己得罪了的原来不是白羽,而是林泽将军而担忧,一方面看到徐熙与林泽走的这样亲近而恼火。原本是想让伯父打压打压这些人的傲气,没想到这些人一个来头比一个大,这样一想,所有的怒火都只能集中到沉寒的头上,也只有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才是发泄的对象,也不知大哥他……
“刘公子,你站在这里不动做什么?”徐熙压着声音。
“哦,没什么,不知徐小姐可有什么想喝的?好歹这里也是我们刘家的地方,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刘棠说得很是低声下气,原本喜欢多年的女子,就这样站在别人旁边,偏偏他奈何不得,以前从来都是顺着他的心愿,如今却有苦难说。
刘悍看在眼里,心中也很难受,一边暗暗责怪徐熙太过绝情,一边又为两情相悦这种说法而不喜。刘悍吃过几十年饭的人,眼光多么老辣,一眼看出徐熙只是一厢情愿,这样一来,反而越发纠结,剪不断,理还乱。刘悍摇了摇头:“哦,不知二位将军前来府上,所为何事?”
红叶想到正事,转身回答:“哦,实不相瞒,小女子此次前来主要是详询问,一下大人可曾遇见南魏公主赵然一行人?”
“南魏使团?他们不是两个月前才有一批的么?难道又有人来了?”刘悍被问得没头没脑。
“这……”红叶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那一批人根本不是南魏使团,但是他们暴露之后集体自杀,所以我并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加上南魏传信说赵然到了北梁,所以我担心赵然是遇到了危险。”
“那,圣上她没有什么指示么?”刘悍略微摸到些头绪,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有人借机让北梁与南魏反目,后果不堪设想。
“姑姑说,墩头山有问题。”
“墩头山?”刘悍脸色一白,“糟糕!”
“怎么了?”红叶问道。
“前些天有人来报,说墩头山最近出现许多无头尸体,我虽然留意,但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私闯禁地被杀的山民,只是派人去调查,然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样想来,只怕整座墩头山,都有很大的问题了。”
“嗯,所以我们向刘家要了墩头山的地图,打算来研究一下。”红叶说。
“地图?怎么回事?”刘悍狐疑道。
刘棠脸一红,朝刘悍眨眨眼,刘悍见此,叹了一口气。
“报,大人,前去墩头山的使者回来了。”
“什么?”刘悍有些讶然,“传他进来。”一面,刘悍又对红叶说:“正好,听听他的说法。”
红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对刘悍说:“我们几个还是暂行回避一下吧,大人,您看呢?”
刘悍会意,知道红叶的想法:“也好,这样,你们几个就躲在帘幕后面,在一旁听听。”
肖且行被红叶拉着衣服走到帘幕后方,他还是没头没脑的样子,看上去憨憨地。不过次从红叶知道他是肖何与紫苑的孩子之后,倒是再也不敢小觑他。趁着这功夫,红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体地讲给肖且行听了。
肖且行大致听懂后,脸上透露出奇怪的神色,他拿出一个玉坠:“不知你可认得这个玉坠?”
红叶拿过玉坠,照着上面的字读了起来,也是惊讶万分:“这是赵然的玉印,你怎么会有的?”
“真的吗?”肖且行挠挠头,“两个月前,我与老头子在遥右落雁山麓走,我离开片刻方便了一下,结果老头子就被人家给撞伤了,我一赶到,就见撞伤他的人在马上回头啐了他一口,我没有追上他,只好背着老头子。之后就遇到一个老人家背着一位女子行走,老人虽然功夫不低但满身是伤,后面是一群人在追杀,我将女子救下,她便将这枚玉印给我,说要我渡过遥河,找一个人,说完她又反身离开,我没有听清她要找谁,只得与老头子渡河碰碰运气,现在想想,她很可能就是赵然。”
“那她回去做什么?”红叶眉头紧锁,怎么都想不通。
说话间,使者已经到了。林泽见他衣着整齐,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已是怀疑。
“刘大人。”使者作揖。
“嗯,你回来了?”
“回来了。”
“墩头山的案情查探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话,不过是一小股山民作乱,我已经安排妥当,将为首的几人处死,其余则是拆散分开。”使者答得有条有理。
“哦?那些无头尸是村民干的?”
“没错,他们村落之间出现了些矛盾,最后竟然大打出手,这也是卑职没有想到的。”
“那么禁地的情况怎么样,是否一切正常?”
“报大人,一切正常。”
刘悍不说话了,他在思考着,他总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圣后的话是决计不会出错的,可是使者回答的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肖且行看出了问题,突然撕扯起自己的衣服,原本就破烂的衣服此时已是衣不蔽体。他从盆景中挖出一抔土,涂抹在自己的身上和脸上,转到后庭,又从前门一路小跑进来。
“大人哪,冤枉啊!”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红叶看得目瞪口呆,从心底佩服起肖且行的演技,虽然说起话来还是一愣一愣的,但是让人由衷地好奇肖且行接下来的打算。他到底想做什么?
刘悍自然大吃一惊,他本来都差点直接忽略过这个年轻人的存在,怎么他突然跑了出来?
“大人,我冤枉啊,我,我要替父母报仇!”一脸愤懑,满腔热血。
“你平复一下心情,慢慢说。”刘悍到底老练,戏份就这么蹭上了。
“我是墩头山的村民。两个月前,我上山砍柴,结果一回家,就,就……”声音哽咽起来,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就怎么了?”
“我的父母他们……”哭天喊地,有如六月飞雪,惨绝人寰。
“哦?他们不是因为山民内乱被杀了么?”刘悍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村中一向平安无事,即便是守卫的官兵,也与我们相安,一定是有人在作怪!大人,明察啊!”
使者脸色一变:“信口胡说!你老实交代,你是哪里来的刁民?”
肖且行似乎没有听到他在说话,继续说道:“就在前些天,我遇到一位姑娘,她把这个挂坠给我,要我来找大人您,大人,您请看。”
肖且行将玉坠递过去的时候,看到使者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恐惧的神色却又不经意地消失了。
刘悍被肖且行半真半假的话说得也是一愣一愣的,看到玉坠后,也是一副不解的神色:“这是…那个南魏公主的玉坠?怎么在你那儿?”
肖且行越发确认使者心中有鬼,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啊大人,我只觉得,我们村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大人,还望您能亲自查看。”
“大人,不要听这个人的满口胡言,墩头山的案子已经结束了,请大人放心。”使者一个弯腰,突然暴起出手,直向刘悍,手速极快,霹雳雷霆。
肖且行早有预料,反手一记破云掌,只听得“咔吧”一声,使者的手已经骨折:“说!你到底是谁!”
使者见在劫难逃,反而哈哈大笑:“识相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他另一手到处指着“你,你,还有你刘悍,你们都得死!”
“咔吧”,另一只手也断了:“说,你到底是谁!”
使者上牙一咬:“告诉我你的名字,即便化成鬼,我也好找你。”一口黑血喷出,中毒而亡。
“我行不更名,肖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