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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 无尽

“弄醒他!”

哗!

一瓢冷水浇下,脸上有些许的生疼,一股寒意透彻全身,眼睛缓缓地睁开,我,这是在哪儿?

想动,却是被什么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疲累的转过头,原来疲累的身躯被绳索牢牢的绑在刑架上,结结实实。

环顾四周,一片昏暗,似乎是在地下,空气中隐隐有股潮湿的气息。几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摇曳不定,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昏暗中隐隐站着几道人影,光线太暗,看不清样貌,想必至少应该是这里管事的吧!

面前不远处,火盆里炭火烧的通红,几把烙铁七扭八歪的躺在炭火中,应该已经烧的透红了吧,旁边的架子上隐隐看得出来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牢房!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

“醒了?”昏暗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似曾相识;

陌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是谁?

“这里是…”

“专门为你陆坤,陆掌剑使所设,怎么样,还满意吗?”昏暗中,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被牢牢绑在刑架上的人竟然是重伤在身的陆坤,魔单锋单锋之主。

“又是魔单锋!”虽被绑着动弹不得,男子却是已经清醒,一边应付,一边脑海中飞快地搜索,搜索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我这个人一向如此!”陆坤直言道。

“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哦?好办?怎么个好办法?”

“交出魔单锋单锋剑法,保你相安无事!”

“哈!哈哈哈…”陆坤一阵狂笑,“好一个保你相安无事,咳咳咳咳…你不觉得好笑么?”

“我可以帮你恢复筋脉!”片刻沉默之后,昏暗中再次响起了那低沉的声音。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陆坤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如今自己的伤势自己一清二楚,已经不单单是筋脉受损这么简单了,“不过,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好像没有多大的意义,不是吗?”

“哈!看来你对于自己的伤还是挺清楚的!”

“过奖,咳咳咳…”

“那,你想要什么?”

“既然你姜大教主这么有心,不知为了魔单锋单锋剑法,你又能割舍多少呢?”几番对话中陆坤已经想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背后是谁,虽然对方在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掩盖。

“都言陆坤聪明至极,领教!”昏暗中的声音不再低沉,柔和了许多,却是依旧隐没在昏暗中。

“你女儿接近我,怕也是出自姜大教主的手笔吧?”现在的陆坤已经十分清楚,昏暗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鼎鼎大名魔剑城的城主,姜宇恒,亦是魔教的一大分支,当初风魔山一役,两人曾一度交手,姜宇恒败在陆坤的魔单锋之下,受伤,从此隐遁江湖,潜心修炼,不问江湖事。

“跟你有关系么?”姜宇恒不禁反问道。

“…也对,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陆坤也觉得多说了句废话。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交出魔单锋单锋剑法?”

“…嗯…”陆坤想了想,才缓缓的道,“你姜大教主为了这魔单锋单锋剑法当真什么都舍得?”

“当然!”姜宇恒坚定的说道。

“别急着回答,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免得后悔!”陆坤劝解道。

“…不用!”为了魔单锋单锋剑法姜宇恒除了自己的性命,豁得出一切。

“唉!可怜人呐!”陆坤不禁一声长叹,一部魔单锋单锋剑法竟可以让人如此痴迷、疯狂。而自己这个拥有魔单锋、万千人羡慕的魔单锋之主,最终却也为魔单锋所累,以至于落到现在这般情景。想来,却是不禁令人惋惜。

“什么意思?”

“不重要了!”陆坤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你的条件吧!”姜宇恒急切的想要得到魔单锋单锋剑法。

“我的条件,”陆坤顿了顿,“就是姜心语,你的小女儿!”

“…你!”姜宇恒心里想过无数各式各样的条件,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坤开出的条件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儿姜心语。

所以,当陆坤的话一出口,姜宇恒也是一惊,同时也不禁恼火。姜心语是他的小女儿,单纯善良,俏皮可爱,活泼伶俐,酷爱诗书,出口成章,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同于大女儿姜心妍,才女一枚,是姜宇恒的掌上明珠,姜心语更是对她呵护有加。

姜宇恒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怪不得他刚才那么问。

“我就说嘛,让你慎重考虑…”

“好!”姜宇恒咬着牙,狠狠的说道,“只要你真心交出魔单锋单锋剑法,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啧啧啧…

“敷衍我?”姜宇恒心里所想,陆坤一清二楚,“你怎么想的,我很清楚,公平起见,还是你女儿叫过来,咱们再方面谈吧!”

“…你,”心知计策被对手识破,不禁怒火上头,“陆坤,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想要活命,就乖乖的,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咳咳咳,求之不得,”重伤在身的陆坤现在毫不在乎,对于他来说死或许是一种解脱,“但是,你就永远也得不到魔单锋单锋剑法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

“反正我现在都这样了,你随便,”陆坤苦笑道,“但是想要我屈服,呵呵…”

“来人,给我打!”

话音落,昏暗中走出两个壮汉,抡圆拳头对着陆坤就是一顿胖揍。

拳头跟铁锤似的,结结实实的落在陆坤的身上,把陆坤揍得呲牙咧嘴,尽管重伤在身,却是咬牙坚挺。毕竟身上有伤,没多大功夫,就昏了过去。

噗…

一记冷水将陆坤再次浇醒,继续打,功夫不大,陆坤再次昏了过去。冷水泼醒,再来,如此反复,最后两个壮汉也渐渐没了力气,姜宇恒这才让停手。

“教主,没想到,这小子都这样了,还挺能扛!”姜宇恒的智囊萧楚白看了看快不成样的陆坤,不禁说道。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姜宇恒冷冷的说道,“要不然他就坐不上九天穹武掌剑使的位子!”

“那…”

“让他尝点苦头而已,敢打小语的注意,哼!”

“教主,我们可以…”说着萧楚白在姜宇恒近前耳语了几句。

“是个办法,”姜宇恒点点头,“不过,可行性有多少?”

“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萧楚白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那就试试看吧!”姜宇恒犹豫片刻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你去准备吧!”

“好!”萧楚白拱手施礼,随即转身出去了。

“来,给给他弄醒。”沉默半晌之后,姜宇恒示意把昏过去的陆坤弄醒。

噗…

又是一瓢冷水狠狠的打在脸上,冰冷,生疼,沁入身心。

呵…

一声低沉的呻吟,陆坤再次从晕厥中醒了过来,疼痛从身体各处钻涌而出,痛彻骨髓,这不知道已经是今晚第几次醒过来了,不记得了,亦不想再去回想。

之前的重伤再加上残酷的折磨,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已经,身心俱疲,往日的风采不在,死气沉沉。

“呵…怎么,咳咳…”陆坤缓缓抬头,看着昏暗中站立的身影,勉强露出一丝苦笑,“姜大教主莫非是想通了?”

“怎么样,这种滋味没有尝过吧?”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另对手敬畏的人,如今却只能被绑在这里任人宰割,昏暗中姜宇恒不禁嘲讽道。

“呵…只不过是少活两天罢了!”陆坤倒是跟释然,想得开。想不开又能怎样,还不一样是在被绑在这里任人欺凌?

啪啪啪…

“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嘴硬!”姜宇恒不禁拍手道,“真不知道你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

“那就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免得你姜大教主睡不着觉!”虽然身心剧痛,耍嘴皮子却是仍然不忘。

“看来对你还是不够跟!”

“那就来呀,咳咳咳…为了你的大业,动手啊!”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怎样,我的条件,你,考虑么?”陆坤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你要我女儿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想拿我女儿来做交换…”

“你要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陆坤顿了顿,“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我呢,命不久矣,但总不能让我们陆家绝后不是!”

“那跟我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我们,咳咳…陆家的子孙不说万世流芳,怎么也得聪明伶俐,才貌双全。所以呢,当然为我们老陆家传宗接代的,咳咳咳…怎么也得资质齐全不是!”

就在陆坤说完的当下,姜宇恒隔空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陆坤身上,噗,陆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你拿我女儿当什么了?”原来陆坤想要自己的女儿当生孩子的机器,姜宇恒不禁怒火中烧。

咳咳咳…

“你们的理念,女人生来就是传宗接代的,不是嘛?”一阵急咳,吐掉嗓子里的血沫,陆坤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才是吧!”姜宇恒反唇相讥。

“呵…”一声轻呵,陆坤没有再说话,现在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还是保持体力吧!

“怎么,心虚了!”看到陆坤闭口不言以为是陆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自己,姜宇恒心里这才稍稍舒缓了一口气。

“没想到堂堂的魔单锋单锋之主陆坤也有吃瘪的时候!”看到陆坤久久不语,姜宇恒心中不觉有些纳闷。

“等你考虑好我的条件,我们再谈吧!”陆坤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是铁了心非要拿我女儿来做交换了!”刚刚心情稍缓的姜宇恒,闻言,刚刚压下去的火,噌,又窜了上来,要不是为了魔单锋单锋剑法,姜宇恒真想立刻八陆坤弄死,一刻都不能等。

“想要我的魔单锋单锋剑法,咳咳,就这一个条件!”陆坤也是,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姜宇恒没有说话,在昏暗中来回踱起了步,似乎在做思想斗争,在衡量女儿和魔单锋单锋剑法。如何取舍,手心手背都是肉?

忽然,来回的脚步停下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应该是跺地的声音。

“你当真会给我真正的魔单锋单锋剑法?”昏暗中再次想起姜宇恒的声音,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觉得如今的我,还有机会用它吗?”

“那我要怎样相信你不是骗我的!”姜宇恒心中仍是担心上当受骗。

“我又有什么骗你呢?”

“好,就凭你陆坤这两个字,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可别跟我耍什么花招!”

“呵…”陆坤摇了摇头,随即一声苦笑。

“来人,带他去后院小姐那儿!”

“是!”之前揍陆坤的壮汉过来给陆坤松了绑,架起陆坤,跟着姜宇恒来到后院的西厢房中。

屋里装饰的锦绣典雅,别具一格,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你就先在这儿住下,桌子上有纸笔,你知道该怎么做?”姜宇恒说道,“一日三餐会有专人给你送!”

“我的条件呢?”

“什么意思?”

“既然你同意了,你女儿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她在这里陪着我!”

“陆坤,你别太过分!”

“过分的好像是你吧,哦,你说同意我的条件,交易就算达成了?你也是老江湖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好!”姜宇恒没想到陆坤还真不好对付,“来人,去请小姐来!”

“是!”

………

十里雨巷,空前激烈的战斗,日趋白热化,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神秘黑衣蒙面人即使功夫再好,再厉害,他也是和正常人,不是机器,可以二十四小时无休无止的运转,更不是神,有用不完的气力。经过之前的打斗,体力已经有所消耗。眼下又对上实力同样强悍满月状态的罗爵,时间长了不沾光,况且下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实力不凡的正道人士,久战不宜,恋战不宜。

两人打斗至此,罗爵心中也莫名起了变化,神秘黑衣蒙面人的实力之强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尤其是魔单锋单锋剑法,变化之诡异,威力之强劲,耳闻不如见面,江湖传言并非虚假,怪不得江湖那么多人都为之心动,觊觎魔单锋单锋剑法。看来想赢对手,只能再现真章了。

罗爵刚刚拿定主意,神秘黑衣蒙面人手中的短剑却是已然变了招,剑芒闪过,巨大的气剑凌空劈下,却是让罗爵始料不及,避无可避。

无奈,罗爵手中的玉龙剑由下兜上,同时三十六路点轮回,剑出三十逆出,风落轮回,巨剑凌空迎上,无数细小剑雨亦挟无穷威势自四方逼命神秘黑衣蒙面人。

轰!

巨大的气剑砰然撞击,地裂山崩,风走沙石,参天大树被撕的粉碎,大地为之陷落,观战的人不及躲闪,被殃及,受伤多有,遭受了无妄之灾,周围尘土弥散,掩了视线。

强大的余劲冲击下,罗爵的嘴角也见了红,生生被震出数尺开外,才算稳住身躯,脚下却是一溜划过的深痕,身手擦去嘴角红,凝神戒备,待烟尘散去。

时间,划过。

烟尘,飘散。

战场,一片狼藉,颓败之景;

唯独,战场中的那堆火亮,完好无损,簌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着四周不谐的一幕。

战场中的另一端,空无一人,同样的颓废。神秘黑衣蒙面人,已然,不见了踪影,片片残叶,飘然,悄落。

夜,又恢复了安宁,刚刚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

“教主!”

“何事,如此慌张?”

“跑,跑了!”

“谁跑了…陆坤?”

“是!”

“跑了!”

“我刚刚去巡视,发现人不见了!”

“行啊!”

“那我们…”

“找!我就不信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能从这儿逃出去!”

“是!”

“陆坤!你真是又一次让我惊艳了!那么重的伤,你又能跑多远?”

“他肯定跑不远!”

“小语的住处要严加护卫,在找到陆坤之前!”

“教主是担心小姐!”

“难保这家伙不会铤而走险,小语不会武功!”

“明白!”

“你去吧!有消息告诉我!”

“是!”

夜,深沉,流动的火把,像是要照亮一方天际,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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