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看似疲惫不堪的步子,邢承出了聚义厅,在聚义厅外,宋江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见虎心在他们的旁边,邢承也放心了不少。可当他迈出聚义厅的门槛之后,他的腿脚再也没了力气,一下就栽倒在了门前,王伦一看,大惊失色,忙跑了上去。
随着王伦这一跑,另一边宋江等人也纷纷围了上来,俯身看邢承昏死了过去,王伦才又大急道:“快去叫安道全来,快去叫安道全来。”
这时他倒是想起了神医安道全。
燕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扭头便去,宋江等人帮着王伦搀扶起了邢承,更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得在慌乱中王伦又吩咐道:“帮我把他抬到后院的屋里,准备些吃的喝的,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在众人的忙手忙脚之中,邢承很快就被抬离了聚义厅前,虎心在一旁,被众人围挡在外,从头到尾都是眼睁睁地看着。本来邢承出了事,应该焦急的是他,这下倒好,王伦等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邢承的身份,难免又让虎心生了疑,他不理解,这些大人物为何会给邢承这般待遇。
聚义厅的后院,邢承被抬进了屋里,已经上了年纪的安道全跟随着燕青进了屋,虎心一个外人,则又被挡在了门外。可怕的是,他独自一人刚刚在门外等了一时,忽然就听得院外有人在吆喝道:“哪个鸟厮敢打我哥哥,哪个鸟厮敢打我哥哥,看我不把他打出屎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着实把虎心吓了一大跳,紧跟着,闯进来一个满脸胡子的黑脸大汉,更是把虎心吓都吓傻了。那大汉赤手空拳大摇大摆而来,一到虎心跟前,他便又瞪大了那双虎眼,指着虎心大喝道:“是你,是不是你,敢打我哥哥的,是不是你这鸟厮。”
“铁牛,不得无礼。”虎心的心噔噔直跳,却又听有人在喊道。
说此话者是宋江,他与卢俊义吴用等人前后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见黑脸的李逵要对虎心动手,花荣与燕青不禁分两侧拦住了他,燕青拦着李逵还劝说道:“铁牛,莫要伤害了哥哥的朋友,小心关你禁闭。”
“关禁闭又怎么了,他要是敢打哥哥,我照样把他屎都打出来。”李逵是拦都拦不住,又在叫嚣道。
仅仅是他的叫嚣,就已经把虎心吓得脸都白了。
看着李逵的突然出现,宋江不禁看了吴用一眼,他一下就猜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只有他吴用能去喊他,而喊他的目的,也正是给王伦找回面子。王伦平白无故挨了打,还手又还不得,那都是王伦在隐忍,可要是李逵到了,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不会纵容别人胡来的。
只是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见事情已经了结,宋江也不去追究吴用的别有用心,而是看着李逵便又怒喝道:“你这黑厮好生无礼,还不赶快退下,要是惊扰了哥哥,砍了你这颗黑头。”
李逵一愣,果真看向了吴用,吴用冲他使了使眼色,才见李逵停了手,但依他的脾气,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而是看着宋江又回道:“哥哥在里面作何,又为何请安道全那个白胡子过来,我得进去看看。”
“看个屁,赶紧滚蛋。”不料宋江又道。
李逵无奈,真是自找难堪,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又出于本能的抱怨道:“罢了,罢了,哥哥不让看,那我就不看,嘿嘿,我还要留着这颗黑头喝酒呢!”
李逵一言,卢俊义等人皆笑,等李逵走了之后,宋江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见虎心还是惊魂未定,他忙又上前赔礼道:“你莫要害怕,这黑厮就是这样的脾气,是我们管教不严,让你受惊了。”
“不敢当,不敢当。”虎心连忙回道。
他说话的声音还打着哆嗦。
宋江也未更多理会于他,随即便向众人讲道:“这里既然无事,大家便随我离开吧,花荣一人留下即可。”
卢俊义等人纷纷点头应是,宋江便又对虎心讲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在客房备下了好酒好肉,你也到客房暂时歇着吧,看样子,你的朋友一时半刻也是走不了了。”
虎心愣了一下,跟着便见宋江又吩咐燕青道:“小乙,你跟他一起去。”
燕青应了一声,便冲虎心做了个相迎的手势,虎心回头看了看屋内,不见邢承的动静,才跟着燕青一起离开了院中。待他们一走,宋江等人也结伴离开了屋前,都等不了安道全的出来。
花荣应宋江的吩咐,独自留了下来,等宋江等人尽数离开了院子,他便又轻轻地走进了屋内。此刻在屋内床前,安道全刚刚为邢承把过了脉,正在收拾自己针灸的针谱,但听得王伦在一旁问安道全道:“他怎么样,没事吧?”
安道全是一边忙在手上,一边镇定地回道:“他的肠胃出了问题,也有些急火攻心,这个靠调养就能调养的过来,头领莫要心急。”
想这邢承本是科学家的时候,吃喝的食物是何等的营养,而穿越到了江东之后,先是吃鱼充饥,后又是吃一顿饿一顿,可不就是肠胃出了问题。至于急火攻心,也显而易见,邢承遇事一般都憋在心里,其实他早已是犯了心疾,就等着暴漏的那一天。这一天,他见到了王伦,一时间把气都打了出去,可他的心疾,也在痛心过后,彻底暴发了出来。
安道全说罢,王伦没有再问,他坐到了邢承一侧的床头,看着邢承依然昏迷不醒,不由得便叹出了声来,大有一股“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意味。在床的一旁,立有一个木架,上面居然画了张以省份为标界的中国地图,王伦不经意看到了这张图,眉头是紧跟着一皱。
“花荣,快把这张图收了。”随即他是突然吩咐道。
他显然是不希望邢承看到,花荣一听吩咐,上前就把图给拿了下来,刚一拿下,王伦便接着吩咐道:“去外面走走,看看哪里还有类似的图,都一概收了,收到安心阁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踏进安心阁半步。”
“是。”也不管宋江先前的吩咐,花荣应声便走。
也不知王伦心里在想什么,直到花荣走了一时,他才安定了下来,他这提防之心,也说明对邢承有了敌对之势,倘若邢承不能如自己所愿,他恐怕还要对其下手。就跟在穿越前一铁管打晕柳凡君一样,为达目的,他会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