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不要死!”“虎子,不要死!”
几声哀嚎,有三个小男孩趴在杂草丛中围着一个孩子。
中间是年龄最小的孩子,叫虎子。他死了,死于发热这个小病。几个孩子在虎子身边哭的死去活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泪哭干了,没有了哭泣声。年龄稍大的孩子慢慢站起来,低着头离开。
“龙哥。”一个圆脸的小孩子跟了上去。
“虎子,你走了,海哥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剩下的短发小孩依然趴在虎子身边,摸着虎子冰冷僵硬的手,死死的不肯放开。
“龙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二狗他们。”圆脸小孩低声问着年龄大的孩子。
龙哥摇头,“二狗他们对外来者太狠,我们去投奔他们不如自己活。”
“好的,我听龙哥的。”圆脸小孩天真地说道。
“现在去找吃的,去给小星带点,大家都饿了一天了。”龙哥说着,耳朵一动,立刻压着圆脸小孩趴下身子。
圆脸小孩向龙哥点头,慢慢抬起头来。
远处走来了七八个小孩子。
“二狗哥,咱们这是干什么去啊。”一个小不点拉着一个足有成人一般高的大孩子。
“笨蛋,叫我狗哥。”大孩子笑骂,把小不点抱起来,“咱们去河边找吃的,那里的鱼又肥又多,烤起来全是肉香味。”
小不点听了大孩子的话,流了一嘴口水,“快点快点,二狗哥,二狗哥,我要吃鱼!”
大孩子看着猴急的小不点,心想不知道这次能抓到几只鱼,那里的鱼都是滑溜着呢。大孩子一行七八个孩子走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圆脸小孩和叫龙哥的家伙。
“龙哥,二狗他们去抓鱼。”圆脸小孩趴下来,低声对龙哥说道。
“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抢不过他们。咱们还是去前两天做陷阱的地方,看有没有野兔子落进去。”龙哥想了想,二比七,自己这一方被完虐。
“可是平时咱们两三个人就敢抢他们啊?”
龙哥使劲拍了下圆脸小孩的脑袋,“平日里虎子一个人能打的过三四个人,二狗都不是他对手,可是虎子不是死了吗?”
“哦,知道了。”圆脸小孩低头,想着二狗那几个人可以吃到美味的鱼肉,嘴里口水便流个不停。
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前两天做的简单的陷阱竟然有三只肥的跑不动的灰毛野兔掉了进去。圆脸小孩灵活地从陷阱里爬了上来,手里拎着那三只大兔子。
“快走,路上小心其他人。”龙哥提醒自己的小跟班,圆脸小孩点头,半趴下身子在地上狂跑。
“小星,给你吃吧。”
圆脸小孩把第一个烤好的兔腿给了龙哥,第二个兔腿给了短发小孩。
三个人食量惊人,一只四五斤的大兔子被吃的一干二净,又烤起了第二只兔子。
夜,微风清凉。
虎子被短发小孩小星埋在了河边,一块不过拳头大小的石头便是虎子的墓碑。
远处传来一股臭味,三个孩子似乎早已习惯,转个身继续睡觉。
短发小孩滚了几圈,最后坐了起来,看见其他两人还在睡觉,就小心翼翼地朝河边走去。
他们睡觉的地方离河边很近,走了几步就看见了那条小河。
小河很清澈,丝毫没有受到远处垃圾堆的影响。
是的,短发小孩他们生活在垃圾场里,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听说这个垃圾场是仙人们建造的,是用来处理仙人们制造失败的废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会飞的仙人飞来,倒下许许多多垃圾。
垃圾有很多仙人的神奇物品。
二狗就是有一次捡到了一颗绿色的糖豆,吃下去一夜之间长高了一倍多。小星也想捡到那样糖豆,可是后来仙人们没有再扔下那样的东西,倒是虎子吃到了一个大力丸,从此一个人能打三四个同样大的孩子。
想到虎子,小星眼色一暗,小声抽泣起来。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小星转过头,看见来人。
“王龙哥。”
龙哥挨着小星坐了下来,把小星搂在怀里,小星瞬间大哭起来。
龙哥全名王龙,王龙说他是一个厉害仙人的亲人,躲到这里避难。王龙在他们面前总是以一个大哥的样子,沉稳,带领他们与垃圾场内其他人斗争,结盟,然后获得更多的利益。
其他人也都认可王龙大哥的地位。
“小星不哭。虎子走了,他就不会在这里受苦了,在天上一定会快乐的活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还有龙哥,龙哥会一直保护你的,不离不弃。”龙哥低声说道,对于这群孩子来说,能吃饱就是最好的享受,能做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对!虎子在天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不到虎子就打他!”小星不哭了,对着龙哥说道,还摆摆他的小拳头。
王龙笑了,“来!龙哥给你抓条鱼。”王龙把自己身上的破布衣服脱了下来,一个鱼跃跳进水里。
月光照耀,河水很凉。一个小孩子浑身颤抖地在河里摸鱼,鱼很机灵,早早地游走了。
小星眼睛湿润了,“虎子,龙哥对我很好,我要一辈子对他好,还有小剑。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兄弟,永远的兄弟。”
我叫小星,我的父母死在了送我来“垃圾场”的路上。我只知道父母的心愿是让我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可是仙人不是随便就能当上的,仙人从来不向凡人招收弟子,唯一的机会就是来这个“垃圾场”。龙哥说,只要在这个“垃圾场”待够三年,就会有人来接你去找仙人,收你为弟子。
小星看着王龙,平日里的大哥在河里是那么瘦小。小星也跳下了河,河水很冷,真的很冷。
小星浑身打个冷战,看着河中央的王龙,忍着寒冷,向王龙走去。
“抓到了!一条大鱼!”王龙两只小手捧起一条半个小孩大的大鱼,大鱼安静地躺在两只小手上没有丝毫挣扎。
“来,小星,你来抱着鱼。”
冰冷的鱼鳞贴在他的皮肤上,小星虽然感觉到冷意,依旧开心的笑了。
王龙走在小星身后,面露微笑,一只手贴在小星后背。
这时,圆脸小孩的声音传来,王龙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好啊你们,要不是我被尿憋醒了,还不知道你们都起来了。”圆脸小孩气嘟嘟地跑到河边,串到两人面前,大吃一惊,“好大一条鱼,白天吃的兔子肉早就消化了,正好吃些夜宵。”
圆脸小孩从小星那里把大鱼抢过来,一边抱着鱼,一边捡柴火。“小剑,我来帮你。”小星跑了过去。
王龙独自一人沉默。
李剑,也就是那个圆脸小孩,今年六岁。听说是仙人们捡到的孤儿,因为没有成仙的资质备受欺凌,后来被仙人在一次扔“垃圾”的时候,把他丢了过来,后来受到王龙照顾,被他收留了下来。
三个人捡好柴火,生起了火,暖暖身子,把身上的湿气除掉,否则就会生病。在这里没有药,最怕的就是生病,生病就要自己扛住,一到扛不住,就会像虎子得了病死掉。
烤好的那条大鱼被三个人分食。
小星每次吃完那条河里的鱼,都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直入小腹,很舒服。可是小星好久才能吃到一次鱼,像今天的那条“傻鱼”,也就这么一次。
三个人躺在杂草丛,看着月亮,月亮很美。
“龙哥,月亮上有仙人吗?”圆脸小孩一脸的憧憬,“好想去月亮上看看。”
“会有那天的,大家都能到月亮上去。”龙哥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我想去月亮上看看仙人。”小星附和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去月亮上看仙人的。”龙哥说道。
“龙哥加油。”圆脸小孩给王龙鼓励,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我想自己上去!”小星站了起来。
“那可是仙人才能办到的事,你根本办不到。”圆脸小孩反驳小星,然后崇拜地看着王龙,“龙哥是要成为仙人的,我相信龙哥以后能带我上去。”
“不,你要自己上去,李剑。”王龙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们三个人都能成为仙人,都能飞到月亮上去。”
圆脸小孩李剑惊喜问道:“我也能成为仙人吗?”“当然,李剑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成为仙人。”王龙点头,“小星你那么勇敢,也是注定要成为仙人的。”
可是,他们都知道就算在垃圾场待够三年,见到仙人也很难有机会学到法术,学不到法术,身体里就没有气,没有气就不能成为仙人。可是身体里拥有气,太难了。小星知道从“垃圾场”里出去的孩子只有一个成为了仙人的弟子,拥有了气。
可是他们还小,都还在拥有梦想的阶段。
三个孩子在月亮下挨个说出了自己要成为仙人的愿望,没有人打扰他们,没有人打断他们。
许多年后,他们终于如愿,漫漫的修仙路上又多个三个人。
小星突然想到龙哥在这里已经待过三年了,下一次就会离开这里吧,希望龙哥能够成为仙人吧。看着李剑许愿时开心的笑,内心苦涩,龙哥走后他们两个人该怎么过?也许就要经常饿肚子了吧。
饿肚子是小事,在势力众多纷杂的“垃圾场”里,两个可怜的孩子也许会连命都剩不下吧,在成仙的路上,那群狠心的小不点即使是潜在的对手也不会放过。
小星在幼小的心里下定决心,我要成仙!我不要再受欺负!我要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