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年过60的老校长踏着坚实步伐上楼来。转角就看见卧坐在地上假寐的伊耀晖,初秋的早晨虽不回太寒冷,这消瘦的身板在肥大的污糟校服包裹下,着实有点难民范儿。老校长看着这孩子就这么卧在地上就睡着了,还真心不忍心上前打扰他。老校长蹑手蹑脚的走到伊耀晖身边,还在想要不要给这孩子披件衣服时,伊耀晖就醒了,利落的站起来很有礼貌的向老校长打招呼。
“校长,早上好,我是初二11班的伊耀晖。“朝气清朗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老校长不禁暗叹年轻真好。
“你好伊同学,这么早就在门口蹲点,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呀?“半开玩笑半正式的将伊耀晖引入办公室,老校长是真心有点喜欢这个看着干净硬朗的孩子,所以就起了想逗逗他的心思。
进入办公室后,伊耀晖恭恭敬敬的等老校长坐下,自己才规矩的落座。这么个乖乖长孙的角色被伊耀晖演得惟妙惟肖,伊耀晖早已经习惯了隐藏真实的自己,扮演各种能获利的角色。
“校长,我,我是来你这里办理退学的。“瞧这吞吞吐吐委屈的小模样,真像一只待宰的小绵羊。还不忘把手臂上的孝带刻意的露出一下。
果然很有用,老校长本来听到要退学的说法就打算展开他的多年说教经验。可看到伊耀晖手臂上遮遮掩掩的孝带后,终究语气还是平缓了下来。“退学,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什么困难,你说说看,学校会帮你的,不能连九年义务教育都不上完吧。“
伊耀晖低下头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心想很好,老校长着缓和的态度,他有把握能搞定校长顺利退学。“校长,我母亲去世了,我没有父亲,母亲在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我乡下唯一的舅舅,舅舅常年卧病在床,不能来这里接我,所以我打算退学回乡下还能照顾一下舅舅。我不会荒废学业的,我回乡下后会好好完成基本教育。“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的伊耀晖,这个时候加重戏码开始抽泣了起来。
老校长很快就对事情下了定义,贫苦的单亲家庭来城里求生存,造化弄人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也倒下了,从此无依无靠的伊耀晖要回家和身有残疾的舅舅相依为命,多孝顺的一个青年,眼看就要失学放弃人生了。这老校长那坐的住呀,赶紧握着伊耀晖的手,另一手轻轻拍抚着伊耀晖的背。
“孩子,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眼看就要考高中了,你这个时间回乡下岂不是毁了你一生。孩子,等考上大学了有出息了,就将舅舅接到城里来吧,你的学费由我私人承担,甚至可以跟我回家住,我大孙女和你差不多大,我真不忍心看你这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放弃了自己呀!“说到激动时就差没有抱着伊耀晖一起悲感世间的不公平了。
“校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学习成绩很差,我来自11班,其实本来我就打算不上高中了,也许我不是读书的料,说不定早点出社会能有别的作用,现在即然我妈把握托付给了乡下的舅舅,我没有觉得乡下不好,我想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没有觉得委屈,校长请你帮我办理退学手续吧“伊耀晖本没有觉得退学有这么麻烦,本了还想就干脆不来得了,但一想到不想给接下来自己的生活找麻烦,还是想顺顺利利的把这件小事处理好。
老校长看伊耀晖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好多做劝留但是为了被这些熊孩子骗,老校长还是要求伊耀晖能找到监护人的签字才能办理退学手续。伊耀晖早就想知道会这样,早早的就将母亲的死亡证明拿给校长看,校长看到这些除了惋惜也没有什么好阻挠到了,亲自带着伊耀晖走了退学手续,有校长的护驾也就半天时间,所有的手续都办妥妥的了。
告别各种惋惜叹气的老校长后,伊耀晖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校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很不屑的笑了,他终于离开了这所垃圾学校,自从来这里上学没有一天他是舒服的,校园暴力、吸毒、偷盗、卖身,让他还没有踏出社会就被这个小社会给洗礼了,哼,他伊耀晖以后和这里再没有任何关系。
伊耀晖一回到家就开始翻找,他的初步计划就是,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伊耀晖这个人,至于怎么能办到这不是他操心的事情,这件事他打算交给欧阳雄去解决,剩下的就是把他和这个世界有关的所有东西都销毁,他要做个没有历史的人,将自己很好的伪装起来。妈妈的笔记本和一些老照片就不带走了,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索性直接交给欧阳雄保管,这个他很放心,只要他还活着欧阳雄就没有办抹去这份事实。
三天时间过去,到了和欧阳雄约定的时间。伊耀晖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待与欧阳雄的会晤,这将是以伊耀晖身份与欧阳雄的最后一次谈话,之后是什么角色一切都是欧阳雄的安排,伊耀晖决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至于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这个决定权还是在他手里。欧阳雄按时到来,没有带任何一个人,穿的也很休闲就走近了屋里,就好像他不是来带他的私生子回家,而是出来遛弯顺便要捡个阿猫阿狗回去,无所谓伊耀晖不在乎。
两个人一正式坐定就直奔主题,大家都没有废话的习惯。欧阳雄率先发话“想好了吗?跟我回去还是不跟我回去,我今天是来听结果的。“
同样伊耀晖也不想废话“如你所愿,我会老老实实的跟你回去,不过,为了以后的麻烦事情,我们今天就把事情说好,你看怎样?“
“行,说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虽然欧阳雄一早就猜到伊耀晖会答应跟他回去,但是还是对这个小狼崽子就所防备,搬出面瘫脸对付伊耀晖。
“我要一新身份进入你家,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伊耀晖这个人,至于身份的事情,由你来解决。还有我今年14周岁,4年后我18周岁那天,请你履行你的承诺给我应该得到的,我们之后老死不相往来,至于是多少钱,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很好以退为进,将问题都抛给了欧阳雄,他欧阳雄官场打拼大半辈子也不是吃素的“好小子,你心里门清呀,这样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干净的身份有利于我们的长期合作,身份的事情我给你准备好“边说边从怀里抽出分文件夹摔在桌子上,“这里面的内容,你务必在今天内给我印在你的脑子里,内容不多但都是保命的,我的现任太太可不是吃素的,你最好能做到自己说的一个新的开始。至于钱的数目,100万,就这么多!我不觉得我欠你什么,小子你要记住,这100万是你妈妈给你争取来的,我会在你18岁那天给你,放心我欧阳雄还不至于对自己儿子说谎。“
“没有问题,只要你行守承诺我们都相安无事,100万就100万吧,也请你记住这是我应该拿的,不管是我妈还是我,你都有责任。“说伊耀晖不在乎多少钱是假,他是真在乎,不过他知道4年间的变化太大,他没有必要计较这么多,最后能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最后两人将谈话内容一式两份双方签字认可以后,在伊耀晖的同意先连同伊菊的笔记本和老照片一起交给了欧阳雄暂为保管后。伊耀晖就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认真的看起来,而欧阳雄站起来缓慢的走进了伊菊的房间,期间伊耀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制止欧阳雄的这种行为,伊耀晖决定欧阳雄应该去了解伊菊生前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之后伊耀晖就认真的背起了资料,资料不长只有三页纸的内容,记录了一个叫欧阳晖的男孩1-14岁之间发生的重大事件和生活轨迹,他知道从他走出这个屋子那一刻开始,他就是资料里的那个欧阳雄的外甥欧阳晖了,他不再是伊耀晖。
伊耀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