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只会很简单的英语,但是他却想努力让我听懂他在说什么。他说他从缅甸来到泰国,最初是在边境做一些小生意,后来,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曼谷。他说以前在边境的时候,虽然是小生意,但还是可以挣不少钱,他以为到了曼谷会挣到大钱,可惜曼谷人太多,他没有了竞争力,因为他必须要付出比之前多十倍的努力,才可以在曼谷生存下来。
他的一个朋友在街口开了一家衣服店,大多数时候,他是在朋友的衣服店里做小工,打扫卫生,或者当售货员,但是他并不安于这样的生活,他在等待着上天垂青他。
他盼望哪天碰上一位很富有的女游客,然后发生一段浪漫的异国恋,这位女游客可以嫁给他。说完后,他眼巴巴地望着我,我马上告诉他我可不想嫁给他。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在曼谷到处都是Made in China的东西,说着,他有些释怀了,笑了笑,说,你不带我去中国也没关系,我以后自己到中国旅游。
我想和他道别,他说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和我聊会儿天,说着,给我推荐路边的鲜榨橙汁。
这种用泰国小桔子榨的橙汁很好喝,四十铢一大瓶。我买了两瓶,递给他一瓶,他笑着向我道谢,说这里的水果和他家乡的一样好吃,所以橙汁也特别好喝。
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呢?他说出来后就习惯了在外面,而且在曼谷挣的钱怎么都比缅甸多。他在等待机会,如果可以,他会在考山路上自己做生意。正聊得起劲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接完后,急匆匆地与我道别,说他必须要回店里了,老板要出去办事情,他要回去看店铺了。
还没有等到我向他说再见,他就一溜烟消失在了考山路。
在考山路,有很多来自邻国的男孩,和我碰上的缅甸小伙子一样,他们都在曼谷寻找到自己的梦想。可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眼神空洞,而心底里又充满着希望。有些小伙子的愿望只是能娶到一个老婆回家,便已心满意足。
他们在这个城市中,扮演着各种各样微不足道、也不会被别人在意的角色,为了生计劳累奔波,直到他们年轻的皮肤被紫外线慢慢侵蚀,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苍老。
清迈的小城大爱
从曼谷坐大巴车到达清迈的时候,已凌晨两点。
我和CHANEL订的GEUST HOUSE,在这个时间段是不会到车站接我们的。下了大巴车,夜幕下的清迈车站只有几个招揽生意的TUKTUK车司机。
突然,我们都开始有些紧张。
这样的情况是旅行中最麻烦的,也是最折腾的,如果是白天还好,但两个女人在大半夜坐车去GEUST HOUSE,有太大的风险。
因为未知的事情太多。
在一辆TUKTUK车的帮助下,终于来到我们在网上预订的GUEST HOUSE。
在清迈,住在GUSET HOUSE,真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小小的庭院里打理得非常干净,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还有绿油油的草坪,可以随意在草坪里坐着看书、聊天,非常惬意。
穿行在清迈古城花木繁茂的小巷中,就会发现,“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曲调中的宁静甜美与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契合。此情此景让我明白,清迈为什么会成为邓丽君最钟爱的城市。
有故事的地方,会平添几分耐人寻味的色彩。
清迈的民风很淳朴,和南部盛行色情业的海滨城市相比,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质朴。
清迈古城的几条街道很漂亮,寺庙也很多,路边店里售卖的化妆品、衣服等很有新意,大多都是一些手工艺品,非常精致。
在古城的广场上,我碰上了几个拿着几张问卷做问答的中学生。
他们问我是怎么知道清迈的,问我对清迈的印象如何。我作了一些简单的回答后,他们送给我一个大熊猫的卡通毛绒玩具。一个可爱的女孩还拿出手机,让我和他们合了个影,告别的时候,她给我留下一个甜美的微笑。
这样的记忆,其实也很美妙呵。
刚到广场的时候,那几个中学生就看着我拿着相机在拍照,他们也许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来找我做问答,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来找我。
他们淳朴天真的脸,让我仿佛也回到我的学生时代。
街上的女孩子们都很靓丽,穿衣服的风格看起来赏心悦目,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觉得就如同泰国的阳光一样灿烂。街边的许多小店里有卖薰衣草的香薰香料、小蜡烛、香皂等,让人看了爱不释手。有些小店里的装饰几乎都用了紫色,让人感觉既温馨又浪漫。
这些小店的老板很友好,他们见惯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面对着游客们欣赏和赞叹的眼光,他们表现得很淡定,就算只是看看没有购买他们的东西,他们也会礼貌地微微一笑当成是回应。
路边一家咖啡店传来一首歌,VINCENT。一直很喜欢这首歌,虽然它已经被很多个歌手动情地演唱过,但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他自己的VINCENT。
咖啡店里的田园风格很浓郁,木质的椅子很古典,一进店里便传来一阵浓浓的咖啡香。
店主是三十多岁的泰国女人,她刚从美国回来清迈半年,开了这家咖啡店。或许是在美国待了很多年的缘故,她的性格很直接,就算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她也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她几年前嫁了一个美国老公,现在离婚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她很爱旅行,已经走过了三十多个国家,最后,她带着三十多个国家的旅行回忆来到了这里。她说,她喜欢孤独的感觉,就像梵高,将他的孤独与落寞变成了一个永垂不朽的艺术神话。她喜欢接待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里,她也交了很多朋友,这为她减少了很多离婚的落寞。
店主告诉我们,晚上店里会有一个免费的BBQ PARTY,她邀请我们来参加。我们点点头,如果时间可以安排的话,我们一定来捧场。
这时,店主的儿子回来了。
店主冲她的儿子说了些什么,她那位穿着笔挺的西装、长得胖乎乎的儿子向我们走来,开口就是顺溜的中文。
我非常吃惊,为什么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然而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说,他上个月刚从成都回来清迈,在四川大学读了好几年书,现在妈妈回来清迈,他也回到清迈,帮助妈妈打理咖啡店。
他看到我们,显得非常亲切,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回去成都,可能两年、三年、五年,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很喜欢成都的食物,特别是辣的,他比他的成都同学更能吃辣的东西。
这个世界有时候会很小。
有很多事情我们无法解释清楚,到底是缘分,还是注定。
哪怕只是一次平常的相遇,就如此刻与店主儿子的相见,是否也是一种缘分呢?
我一度相信命中注定,我觉得每个人、每段故事都是有原由的,就像有些人,注定会遇上。
就算是再大的世界,也会变得如此之小。
我从未想到,在清迈还会碰上一个曾经和我生活得如此之近的人,或许,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地方擦身而过。
道别时,店主和她的儿子都很希望我们能回来参加他们的BBQ PARTY,那样期待的表情,像极了他乡遇故知。
我和CHANEL相视一笑。
给店主的儿子留一点儿关于成都的念想吧。
这样挺好。
在万象,感受时间停滞
万象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让我有错觉,感觉自己是在中国十几年前的小县城,安静又缓慢。
街上的行人不多,树荫下有一些乘凉的人,街上随处可见椰子树上诱人的果实,走在树下,我有些担心椰子会自己掉下来砸到我的脑袋。
从文化、宗教和语言上来讲,老挝和泰国都非常相似,90%的老挝语和泰语一样,他们吃的食物也有些类似,见面时都会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但是两个国家俨然两个世界,泰国的曼谷、芭堤雅、普吉都是时尚而且热闹的,特别是曼谷的Siam Center,商场里的高档货品与人性化的细节可以和香港的商场相媲美。
但是在万象,我唯一感受到的,只有时间停滞般的安静与冷清。
在万象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千姿百态的寺庙、古塔。这里的佛像,都披着岁月的沧桑,那么古朴、安详、纯净。在这里,几乎每一条街道,都会有金碧辉煌的寺庙和佛像。
湄公河畔,一个售卖地图的老挝人来到我的跟前,他用蹩足的英语向我介绍地图里的景点,希望我能够买一份他的地图。
地图没有吸引我,但是地图里一尊睡佛的塑像却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尊大佛位于离万象二十公里外的大佛公园。在万象,除了以前法国人留下的凯旋门外,大佛公园也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
“佛法无边”在这里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它让人自然而然地开始自省,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佛法向人们诏示,人必须要为善,而不能行恶,对于名利的追逐,只能让人迷了心窍,迷失方向。但如若人能够遵循佛法的诏示,以行善积德为乐,便可以到达一个极乐的世界。
听着这样的讲述,我的心里有些敬畏。
在面对这些神灵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不自觉地反省自己所做的事情,违背内心的,伤害他人的,等等,或许在双手合十祈祷宽恕时,才会明白“莫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
除了寺庙,万象的湄公河,绝对可以让游客迷恋。
湄公河,一条流过六个国家的河流,千百年来默默地养育着湄公河流域的人们,与她朝夕相伴的,是东南亚几个国家密密麻麻的金碧辉煌的大小佛寺和披着橘红色长袍神色谦和的僧侣,以及风光旖旎的热带雨林。
湄公河在中国叫澜沧江,携带着唐古拉山北麓的融雪和雨水的澜沧江,出了云南西双版纳后就叫湄公河。
我慢慢沿着河边漫步,河边已经有了不少卖烤鱼和烤肉的小贩摆好摊开始做生意了。天边的云彩慢慢开始放出红色的光彩,我找了一家靠着河边的烧烤摊坐了下来,要了一个椰子和一份大虾。
这里售卖的椰子很原始,摊贩把带着叶子的椰子摘下,在绿油油的带着皮的椰子顶部用刀切一个小口,插上一根吸管便端上桌,运气好的话,可以喝到一个甘甜多汁的椰子。
我点了一份烧烤作为晚餐,隔壁桌一个正在喝啤酒的爱尔兰人和我聊起了天。他带着他两岁的小女儿到泰国旅行,因为距离老挝比较近,就来到了万象。他说他很喜欢中国,有机会,他一定会到中国看看。
湄公河的对面,是泰国的小镇,到了晚上,可以依稀见到河对岸泰国人家的灯光。此时,一眼望去,已经分不清湄公河里打渔的人们,谁是泰国人,谁是老挝人。河风吹过,甚至可以把河对岸的味道吹过来。每天都有许多人在河两岸有趣地相互眺望。像万象这样的城市好像并不多见:它是一个国家的首都,但如果想从这里去泰国,比去本国任何城市都要近很多。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湄公河上的夕阳也在开始慢慢地变化,天边的晚霞从红色变成金色,最后,天边一轮红色的太阳慢慢靠近地平线。
金色的彩霞和湄公河边捕鱼的渔船,构成了一幅很有诗意的画面,美得让人怀疑这就是一幅画。很多外国人拿着相机争相在湄公河岸边走着,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把湄公河的夕阳拍得更美的角度。
天气渐暗时,爱尔兰人与我道别,他说他即将带着孩子回国,最后一句是欢迎我到爱尔兰。
看着爱尔兰人抱着孩子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些伤感了。
如果说,信缘分,十年修得同船渡,那么,我是修了多久,才可以和这么多的人相识?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是冥冥中的注定吧。
仰光的大金塔
关于缅甸,我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或许是昂山素季的原因,这个佛国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特别是当昂山素季获得了诺贝尔奖后,缅甸这个国度,被冠以更多的骄傲与振奋。
东南亚十三国,缅甸是我最后一程。在到仰光之前,其实还有点儿担心战事的情况会有安全隐患。可是当到了仰光后,我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从容、平静和友善。
正午的阳光特别强,我在卖水果和供品的街上转了几圈被热到快发晕,便蹲在一个水果摊的遮阳伞边把相机收好准备放在包里。我刚蹲下,一个小孩子就给我搬来了凳子,让我坐下休息,不远处,他的妈妈朝我友善地一笑。这个瞬间的微笑,让我很受触动。
在寺庙门前,尤其让人相信信仰的力量。佛法无边,每一次的祈愿都可以净化人们的心灵,看着寺庙里虔诚跪拜的人们,心里很平静。
在另外一条街上拍照片,相机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中年男子,捡起后转过身递给我,还没有等我道谢,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