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刚过,骄阳似火,炙烤平川…………
郑州,北方的一个交通枢纽。此刻,火车站内,人头攒动,人们挥汗如雨,广播里不时传出火车到站或出站的信息,平静中似乎也透出那么一丝烦躁。众人的嘈杂声,火车的鸣笛声,加上摩肩接踵的熙熙攘攘,在耀眼的阳光下完全一副世人百态图。
“嘎——”车站不远处一辆火红色的TAXI嘎然而止,从车上下来一位高挑的少年,白衣白裤白运动鞋,背着一个米黄色的背包。抬眼望到拥挤的人群,不禁一皱眉,他转身接过司机的过来的皮箱,轻道一声“谢谢”,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冷漠,然后提着皮箱径直走向候车室。冷冷地眼神中透出那么些许高傲,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插而过,目不斜视,旁若无人。
刚到候车室,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检票,人们如潮水般拥了上去,你推我攘,互不相让。白衣少年放下皮箱,掏出素白的手帕擦了下额头上沁出的细细汗珠,心如止水,眼神中却是冷冷地鄙视神色。当没几个人的时候,他才轻轻提起行李,缓缓走了过去。
终于,上了车厢,他悠悠舒了一口气,放背包的时候发现背后已被汗水湿透,但此时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车厢里依然人山人海。他赶忙把行李放上去坐了下来,望着嘈杂的人群,忽然想起了丰子恺老先生的《车厢社会》,嘴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刚一转头,却猛然瞥见对面坐的是一位清丽秀雅的女孩,秀发披肩,姣容如月,正单手托腮,望窗凝思,与车厢里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若弱柳扶风”,他的脑海中自然地浮起《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诗句来。
徐徐的,收回目光,他拿出WALKMAN来,借此消除耳边的纷扰,耳畔悠然想起的是临别时朋友送的带子,第一首便是吴奇隆的《一路顺风》。望着窗外不断挥手的人群,他倒未有如歌声中的那种伤别离之感,而是充满好奇,欣喜,因为他就要满还憧憬地走向新的生活,开始盼望已久的大学生涯。缓缓地,他闭上了眼睛,沉醉于清悠的的旋律之中…………
待再睁开迷离的双眼时,列车早已出站,他发现恍惚之中对面的女孩正微笑着对他托腮凝视。见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相视之下,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是很有礼貌地微笑着说了两个字“你好”。他没有听清,忙把耳麦摘下,女孩依然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他也忙说,“哦,你好”。苍白的脸上也有了那么一丝笑容。
“我叫潘若紫,很高兴认识你。”女孩说话的声音宛若山间的清泉,十分悦耳。
“叶星——树之叶,天之星。”男孩子回答得也很爽快,微微一笑中,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
渐渐的交谈中的,叶星知道了潘若紫家在GD,此次为来此探亲,她是南方一所艺术院校的学生。两人谈得很是投机,叶星扬扬眉盯着潘若紫笑道:“呵呵,我看得出来,你是搞艺术的,婀娜的身段,姣好的面容,还用无形中的气质!”女孩噗嗤一声两个酒窝就出来了:“你可真会说话,肯定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欢心??”叶星听到这个字眼,心中立刻闪过一丝忧郁,心道:“这么多年来,我又何曾有过欢喜,多年的压力下,我的内心早已伤得支离破碎了!”
“怎么了?”潘若紫见其发呆,也是一怔,忙问道。
“哦,没什么!”叶星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我想起了——哦,你喜欢紫色?”他瞧见女孩一身的紫色,忙借机转换话题。
“是啊!”若紫顾盼神飞的眼神一闪,欢快地说道:“我喜欢紫色,喜欢它的热烈,它的奔放,绚丽,会令我热情高涨…………”她看到叶星听得入神的样子,嫣然道:“你呢,一身白色,是不是很喜欢素白呢?”
“恩。”叶星歪着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山,轻声道:“是啊,白色代表宁静,雅洁,纯净,有时候还代表孤独,忧郁——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阳光洒在身上时那种淡蓝色的迷茫…………”
古人云,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而此刻,叶星与潘若紫正有遇故知之感,都视对方如知己,兴高采烈地谈艺术,谈人生,谈文学,从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卡拉扬的柏林爱乐到帕瓦罗蒂的咏叹调;从尼采叔本华康德到辜鸿铭林语堂胡适之;从泰戈尔的《飞鸟集》到川端康成的《雪国》;感叹宝黛之悲,感慨徐志摩与张,陆,林之未了情。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无形中,两人已有惺惺相惜之感!
枯燥的长途旅行在两个人谈笑风生之中悄然结束,待车内响起了列车员近与亲切的的声音”亲爱的旅客们,广州站已到,请大家做好下车准备”。两人才恍然醒悟,相视一笑,无奈地拿起了自己的行李。
送别莫忘记日,相逢知在何年。
广州站,依然万头攒动,目光猎猎,如潮水般涌向出口的人群不远处,却有两人,一位白衣少年,一位紫裙少女,柔和的目光罩着对方,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