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钟声一声声响起，像是敲在了柳静秋的心口上，让她翻腾不止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夜色静谧，月色如莹。
静旷空洞的教堂里，只留着几盏应急的灯，昏昏黄黄的光线，让人看得不真切。
柳静秋缩在教堂最后一排的长椅上，抱着膝盖，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双臂间，一动不动，排椅的阴影里，她看起来显得孤独不安，瘦弱的肩膀，像是压上了千斤重的担子一般，了无精神的耷拉着。
“三千万，只是我们等价交换的报酬，另外，我可以帮你母亲转到祥和医院、、、、、、再提供一颗匹配的肾1源。”
李浩轩的话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样，总是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肾1源、、、、、、”柳静秋呢喃出声，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得见。
要将自己卖了么？这种交易，就是卖了吧、、、、、、
为母亲换一颗肾、、、、、、
柳静秋慢慢抬起头，看着教堂里的神像，眼神空洞迷茫，却在睫毛颤动的瞬间，几颗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
“铃铃铃……”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空旷的教堂里显得尤为刺耳，惊得柳静秋身子颤了一下，她先是眨了眨眼，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这才看向旁边的手提包，翻找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是“爸爸”两个字，连忙慌慌张张的接听了。
“喂，爸爸……”
“静秋啊，吵醒你了吧？”柳致远温厚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些担忧，“你的声音不太对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柳静秋用手捏了捏鼻子，笑了笑，“没有，就是有些感冒了，鼻子不太舒服。”
“哦，现在虽然是夏天，更要注意啊，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柳致远细心的嘱咐。
“嗯，我知道的，爸爸。”柳静秋抿了抿唇，心里边暖洋洋的。
“哎！”柳致远突然叹了一声，柳静秋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只听柳致远说道：“我也是睡不着，想找个人唠叨唠叨，你别嫌我老头了啰嗦，心里边不舒服，憋得慌。”
“爸爸，你别这么说，我是您的女儿，有什么不能说的，哪有嫌弃您的。”
“今天医生给你妈做完化疗，你妈又吐了……”柳致远说着顿了一下，“还流了好多鼻血，后来饭也吃不下，好不容易睡着了，眉头也没舒展过……嗯……”柳致远越说，心里也越难受，声音都有些发颤。
柳静秋无声的张了张嘴，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一次溢出来了，“爸爸，我妈……医生没说什么时候能匹配到肾1源吗？”
“我问了，他们正在和各大医院以及机构联系，但都没有能匹配的，我们只有等……”柳致远也有些低落。等了快半年了，每次希望都落空，让人都快绝望了。
“还是没有吗……”柳静秋喃喃自语。
“静秋啊，你也别太担心，我也就是吐吐心里的烦躁，文慧现在也在治疗着，总会有办法的，你大姐二姐那里，我也说过了，都别太急，你妈人好善良，老天都会保佑的。”可能是察觉到柳静秋的担忧和难受，柳致远又开解着她，看着自己妻子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他也不好受，不然哪会半夜打电话呢？
“行了，爸爸也不打扰你了，你快睡吧，这天快亮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柳致远语气祥和，没有了之前的压抑，看来和自己女儿说一说，心里确实好受些了。
“我知道了，爸爸，你也好好休息，妈妈还要靠您照顾着呢……”柳静秋微抬起眸子，看着教堂外明灭的灯火，抿了抿唇，“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
“哎，好，我们一起努力。”柳致远难得笑了一声。
“嗯，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