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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赐婚

蔓澄不做追究,四人说着话缓步走向苍阁,那是凌洲圆内湖上的一个小楼,四面临水,只有一条石桥通往,苍阁不大不小,形状大致呈圆形,远远望时,像一座高耸的亭子。

阁中虽开阔,却也只修了一层,正门处两边各有一个平台子,上面有两只插花的玉瓶。到了正堂,一个圆台出现在眼前,圆台正对着的有两层台子,正上方已经摆好了三张桌子,其余的桌子按着圆台一路顺着围了下来,第二层两边各有两张桌子,最底下的却依次摆了很多,而且不止一圈。

白颖看了看,有点像从前考试的内场,只不过是圆形的,方便大家观看圆台上的节目。苍阁四周用了镂空设计,风拂过水面,带来了不少凉意。

在这样一个节日里,表演节目的姑娘们大多来自世家,像是一较高下一般为众人献艺。白颖曾参加过宫宴,对这样的节目不太敏感,仔细打量起圆台的布置来。

圆台上铺了一层毯子,后方用的是个方形的屏障,屏障前垂了一层纱,圆台四周的高处有架子,上面也有纱,只是没有垂下来,整个场面布置得很巧妙。而屏障的后面,也是一条修葺好的小桥,与另外一座房子相连,白颖猜想,那大致是用来更衣的。

看完后,孟远亭领着白颖坐到了第二层左边的第一张桌前,白颖看了看四周,猜想最上方的位置应该是帝后的,她们坐的第二层是皇亲的,最底下是大臣的。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来到了苍阁,众人开始寒暄。白颖眼光搜索着蔓澄,看见她正和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起说话,于是便走了过去,那白衣女子她曾在宴会上见过,与蔓澄交好,唤作吴灵惜。

吴灵惜有一双好看的杏眼,很是水灵,整个人也显得活泼不已,加上她颇为外向的性格,很多人都很喜欢和她说话。而蔓澄是个极有性情的姑娘,平时虽然不显,却也不会忍受着不喜刻意去和谁客套寒暄,故而和她说得来的女孩子,大都性格相投。

吴灵惜的具体身份白颖记不太清了,依照她在现代的习惯,除了姓名和基本信息,对于家庭背景,她一般只作为了解。

吴灵惜看见白颖过来,顺手带了她一把,帮她拢了拢裙子,眨眼道:“白姑娘今日倒是好看。”

“哪里。”白颖回道,“你也好看,只是今天很少看见穿白色的。”

吴灵惜笑了起来,很是灿烂:“对呀,好看吗?这件衣服是新做的,我很喜欢,还没穿过,今天就穿来了。”

一旁的其他姑娘纷纷笑了起来,吴灵惜注意到白颖的妆容,向她问询了片刻,不一会儿时间,除了上次认识的几个人外她又多认识了好多人。白颖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除了八卦,妆扮果然是女孩间最好的话题。

此时,报信的侍者已经传了信来,帝后已经起驾过来,众人理了理着装,白颖也回到了孟远亭身旁。蔓澄站在一旁被孟远凡拉了过去,并对她道:“你不要过去了吧?就坐我这儿,省的不痛快。”

蔓澄没有拒绝,对孟远凡笑笑。

白颖抬头看了看,银杏随银岳坐在了底桌的首位,吴灵惜同她的母亲坐在了同一排的第四个位置。白颖和孟远亭的对面是孟远纾和西域王弘豫夫妇,因为蔓澄昨夜的事,白颖对绮澜有些厌恶,原本她们也只有一面之缘,可是白颖却有很强的直觉,蔓澄吃的暗亏多半是来自于她。

皇上,皇后和于贵妃很快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皇后穿了一身正黄色的华服,头上插着不少金簪,正中间更是插着一支华贵的凤钗,看着精神不错。而于贵妃则穿了一身品红色衣服,也同样是珠翠满头,气色不错的样子,显得整个人也减龄了不少。

众人行礼,三人落座。皇上颇具威严的说了些客套话,眼光也转向了孟远亭和白颖,白颖像是隐隐有了些什么预感,继而张公公便捧了圣旨出来。

接旨的是她和孟远亭,孟远亭的嘴角还一直带着笑意。张公公念完,孟远亭心中的石头也缓缓落下,握着白颖的手也更加有力,白颖感受到了,不由得她也渐渐高兴起来,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激动,却只能在心里狂欢,她知道,她有一个爱的人,而且她们要一起走完这一生。

白颖心里这样想着,抬头的一刻看见了孟远亭脸上还没有掩去的笑容。忽然,她有些明白了。这是孟远亭希望的,如果不是,不会发生的如此突然。白颖笑容明媚,对上了孟远亭的目光,只见孟远亭拉着她的手,再次俯身:“儿臣携白颖,谢父皇、母后成全。”

眼里的满足与幸福,羡煞众人,一片祝贺之词此起彼伏的传来。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皇后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接了旨,皇后开口道:“既是一家人,从今往后,往事不提,本宫身为母亲,也为你们备了些东西。”说完,平溪在皇后的示意下走了下来。

一个女子也跟在平溪身后一同过来,白颖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韵汐。

皇后开口道:“韵汐之前便伺候你,往后便也赐给你使唤吧。”

白颖不认同,之前分明是韵汐照顾她,哪里来的什么伺候?

但白颖还是按照嬷嬷教的礼仪谢恩,随后同孟远亭回位置坐下。

皇上笑了笑:“皇后倒是大方,朕看着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御赐之物。”

“臣妾要做婆婆了,自然高兴,只怕等到妹妹将来做婆婆之时会更大方呢。不过话说回来,远亭都娶妻了,远纾也要抓紧才是。”

于贵妃笑了起来:“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与姐姐一样,希望远纾挑一个品行俱佳的好姑娘。”

两人不搭边的扯着闲话,皇上听着不由得接口:“长幼有序,远亭虽先订了亲,也还是得排在远纾后面的好。”

说着,皇上注意到蔓澄,又接着道:“一转眼,倒是都长大了,蔓澄刚来京城之时还是个小孩子,如今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弘豫起身来:“臣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多年以来对蔓澄的照顾。”皇上示意他坐下,弘豫却显得有些激动,孟远凡看了很是不屑。

“蔓澄乖巧,从小也同远亭远凡合得来,在朕看来,也算是半个女儿了。且她郡主的头衔是生下来就封的,如今也有些年头了,趁着今日,不如就再晋一晋。传旨,封蔓澄郡主为尊仪皇郡主,与公主同尊,一应礼待也与公主同等。”

蔓澄愣了半晌,被孟远凡提醒着起身谢恩。孟远凡看了看对面的弘豫和绮澜,只见绮澜的脸色果然不好看,弘豫却没什么表情。

皇上似乎还没说完,又问了弘豫一句:“朕记得蔓澄的外祖家也算是草原的豪族,有自己的领地?”

弘豫心中一丝念头闪过,急忙起身,想要解释:“回皇上,正是。不过……”

“既然如此,那么朕觉得也不能只封了蔓澄,蔓澄年幼丧母,荫封外祖家也是应该的,草原上的领地一向由弘豫你来管,那么朕便再多赐两座城池给蔓澄的外祖家,一来蔓澄的舅兄们也是领兵的好手,嘉砻和上河又在西域的边关,二来朕听说今年你收回了一部分领地,好歹你们是亲戚,也不要因此生出嫌隙来。”

弘豫一时无话,脸色却比绮澜的更加难看。他才收回了蔓澄母舅的一部分领地赐给了旁边的另一个豪族,皇上此刻便拿了两座城池来赏他。嘉砻和上河是西域的重要关卡,皇上派兵驻守多年,直到去年才将主将调回京城,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他来安排的,却不想便宜了别人。

皇上见弘豫半天没有说话,又笑着说道:“看来爱卿是没有异议了,那朕便直接派钦差过去了,未免唐突,还是爱卿先派人去传个信的好。”

弘豫只得领旨,缓缓坐下。绮澜盯着蔓澄,有些嫉妒,更多的是狠戾,却不知她的性子在这一刻显露无遗,孟远亭和白颖见了都很厌恶,孟远凡则是很高兴,蔓澄一直低头听着,心中很感激皇上的体谅,故而没有注意到绮澜的目光。其余的大臣们则像是看好戏一样,一声不吭的饮酒,这样的局面似乎常见,若不是西域王长久不在京城,或许会更加精彩一些。银杏也把一切尽收眼底,隐隐为蔓澄感到担心,昨晚的事她还不知道,但在她想来,蔓澄的心思虽机敏,却未必能够应付。

后有宫人陆续开始端上点心来,今年依旧是拿了鲜花做主题。一个六瓣花开的白玉碟子内盛着新做的槐阳春华,桃花今年酿了酒,不似往年做桃花酥。

乐器之声也渐渐传来,表演已经开始。

众人凡是有表演的,都起身退出了宴席,白颖想拉了蔓澄出去散心,也“顺便”替绮澜保护眼睛,不然,绮澜只怕要把蔓澄盯出一个窟窿。

蔓澄起身与白颖同去,两人随其他人绕过圆台后方的方形屏障,去往后台。白颖却没有立刻拉着蔓澄同去,蔓澄笑了笑:“我们去找杏姐姐吧,还要替她上妆呢。”

白颖看了蔓澄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好。”

“我都快成你们的化妆师了。”

蔓澄也笑着:“谁让白姐姐的手艺那么好,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两人同去,绕过了前厅。蔓澄老远便看到了上次试衣时站在银杏身旁的侍女,她正端着茶盘要进去,便急忙叫住了她,却不想她听见蔓澄的呼喊声,先是过来行了礼,后又笑起来:“小姐才吩咐我准备茶水,说是郡主和王妃一定会过来,哪知道来的这样快。”

这侍女倒是不似寻常一般拘谨,蔓澄一悦,答道:“那我们便进去吧,杏姐姐的舞蹈约莫是第三个,还需快些才好。”

待白颖和蔓澄同菁菁来到时,银杏已经换好了衣服,她通身翠绿,头发梳的也很简单,没有插簪子,反而用了两个叶子形状的发饰缠绕其间,尽管颜色单一,却看不出半分的不妥,反而在这炎热的夏天添了几分清凉。

“哈哈,不错不错。”白颖一路过来,银杏听见她的声音,不禁笑起来:“你来啦,就等你的手艺了。”

“放心,一定好看。”白颖保证,说罢便开始施粉。

“我今天带了口脂过来,上次我试用了一下,觉得比成张的好很多,也很滋润,一会儿你试试。”

银杏任由白颖弄着,蔓澄便坐在一旁喝茶,过了一会儿,她倒了两杯过来,让她们先歇歇。

此时,对面已经依稀传来了几阵脚步声,因为房间只是隔间,所以声响也听的清楚。

“刚才你可看见赵小姐穿的百蝶裙了?那丝线竟然与其他的不同,不仅颜色好看,而且还有光泽,她的钗也华贵的很,看着真让人羡慕。”一阵细微的女声传进来,蔓澄听完起身,打开门出去了,白颖猜她多半去看那位传说中的赵小姐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所以也没有多言。倒是她们对面的隔间房门敞着,蔓澄才出去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还不快些进来,在外面多言什么呢?”方才议论的两名女子进了屋子,锦儿转身出去看看。待她回来之时,对白颖道:“王妃可知对面是谁?”

白颖摇头,锦儿笑了起来:“咱们的对门是元英阁杨阁首家的思立小姐,而杨小姐的旁边则是吴灵惜吴小姐的衣间。”

银杏笑了起来:“这可巧了,我看你们很熟,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白颖已经完妆,推辞道:“还是不了,让人家安心准备的好。只是却不想你们个个有才艺,今日倒是有眼福了。”

菁菁替银杏拢了拢头发,恰好蔓澄也回来了。

“开始了没有?”

蔓澄急急忙忙的喝了口茶:“没呢,台子上正在唱戏,听说今年于贵妃娘娘忽然想请大家听新戏,所以在节目开始前插了这个,白姐姐,远亭哥哥让我问你可要回去看,还是在此陪杏姐姐?”

银杏意会,急忙道:“那你还是回去吧,可别让怀王爷等急了,不然就是我的不是了。”

白颖气定神闲,重新在桌前坐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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