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柒常常问我,你为什么不给琴苇回信?我摇头,我说,她已经有她喜欢的人,我何必多生事端?
袖柒是有男朋友的女孩,她的男朋友是我的上铺。她自己喜欢吃玉米,于是常常提了大袋的玉米送到我们宿舍。她看见了我收到的信,我告诉了她有关琴苇的事情。
后来,我还是回信了。信里,我祝福了琴苇。好奇怪,明明心痛如有一把刀在搅动,但下笔却那般友谊地久天长。我嘲笑,人是最虚伪的动物吧。
我想起多年前的锦凉,她喜欢我,用那么隐蔽晦涩而温暖的方式。我喜欢琴苇,用着和锦凉一样的方式。
而琴苇再度给我回信,却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为什么要写两封内容截然相反的信来?我不明白,打电话去问。原来琴苇还收到一封信,里面说我很喜欢她,希望和她相恋。
我心里一动,问琴苇,笔迹都一样吗?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叹息,她说,笔迹,几乎完全一样。信封邮票都是我所在学校的。
一定是袖柒。她这样做,是想帮我吧!我不知道她做的,是对还是错。琴苇问道,那么,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的呼吸停顿下来,许久,吐出三个字,曾有过。
琴苇从北边过来了。这个城市里有零碎的雪,时间是冬季。她说来看望我,我说,好啊!欢迎。我去车站接她。我们都毕业了。
舒恬站在我的右边,她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她们亲切地拥抱,仿佛久违的姐妹。我眯着眼睛,看着她们如此友好。
我拉起琴苇的手,问她,冷吗?她说不冷,你送的手套我戴着,很温暖。
我忽然想起了锦凉,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琴苇低头,然后抬头目光诡异地说,如果我说,当年关于锦凉,都是我瞎编的,你相信吗?
我说,那么,你为什么要瞎编?那你在大学里有男朋友,也是瞎编的吗?
不要误会,舒恬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琴苇的好朋友,与我一起来接琴苇而已。她问,你们终于决定在一起了?
我说,是的。
舒恬说,你别管琴苇,我最知道她,从小就话多,喜欢编故事。那些故事里的主角都是她想当的,偏偏喜欢让别人出演。这样被拒绝了,也好安慰自己说,被拒绝的不是我呢!
我笑了,不再追究琴苇的话是真是假。我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确实喜欢的,是面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