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经年在他最擅长的物理期中考试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然后在试卷上画了一个难看的皮蛋超人。
这张卷子被无数的主任、老师传阅了之后，被扔回苏经年手里，两个表情格外凝重的老师跟他面对面坐着。政教处桌上放着两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半个小时前他一放学就被叫到这里，然后他们两个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跟他相对而坐。
苏经年突然觉得这个阵势有点儿好笑，然后就笑了出来。
对面有人开口了：“你也觉得好笑吗？你在卷子上画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写的是什么东西？”
苏经年老实地回答：“画的是最近最流行的皮蛋超人，写的是谭嗣同的《狱中题壁》后两句。”
其中一个老师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的苏经年着实让他痛心疾首，这可是他曾经最得意的学生。
那个150分的试卷从未考低于140分的苏经年。
他摆摆手：“你走吧，明天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苏经年站起身，朝他鞠了个躬：“好的，老师再见。”然后走出了政教处。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学校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中。
楼梯转角处，苏经年看到坐在地上的苏夏已经快要睡着了。他咳了两声，她突然惊醒，看清站在自己前面的身影，撒娇似的说：“老师请你吃饭了吗？这么晚才出来，我都要饿死啦。”
苏经年冷淡地说：“不是叫你先回去了吗？我又没有让你在这里等我。”
苏夏笑着，一把挽住苏经年的胳膊：“哥，你请我吃牛肉面吧，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两个人并肩走下楼，昏黄的校园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面馆里充斥着扑鼻的香气，苏夏和苏经年并排坐着，面前的牛肉面冒着白色的热气。
苏夏从小就爱吃这家面馆的牛肉面。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的零花钱并不多，也并不被批准在外面吃东西，每次来这里苏经年总是会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部挑到苏夏碗里，他说他对牛肉过敏。
这次也不例外，苏夏面前的碗被牛肉填得满满的，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哥哥不管怎么变，在外人眼里他是不如以前听话，可是他对她的关心，却从未变过。他就算不肯对她说心里话了，她也清楚地知道，他这些改变一定有原因。
他吃东西总是很快，一碗面风卷残云似的被消灭之后，他问：“你跟段锦木还好吧？”
她正在嚼一块牛肉，含含糊糊地说：“还好啦，周末我约他去图书馆温书，他说要在家帮他妹妹补习功课，还真是个好哥哥呢。”
苏经年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催促道：“快吃掉，回去晚了他们会发现的。”
苏夏应了一声，赶紧又把头埋进面碗里，使劲地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