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南倩宣布,台下已经吃开了,为了吃到一块肉,大家都奋力地向前挤。
和台下的热火朝天形成对比,台上的特约评委夏鸣,却是一脸犹豫,非常不安。
这不算什么,苏南倩想,再拖时间,最后还是张师傅获胜。
果然,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夏鸣先把筷子颤巍巍地伸向了啤酒鸭——
“不要吃——”
一声尖叫划破舞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发出这声惨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小叶。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紧张地盯着夏鸣,现在终于喊出了声。张师傅瞪大了眼睛:“张小叶!你怎么能耍赖?我不是教过你做菜要愿赌服输吗?”
台下传来讥讽的笑声,张小叶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倒是夏鸣放下了筷子。他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张师傅,你误会小叶了,我确实不能吃你这道菜,真的。”
张师傅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正想大骂他们是不是串通一气拿他开心,但夏鸣已经接过了话:“我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一点儿也不能——大概这里有很多人都知道的吧,我经常锻炼,甚至要从早上锻炼到中午,而且我吃的东西并不少,但依旧是那么瘦弱——到现在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没错,因为我一直……胰脏有问题,吃的东西不能完全消化,平时只能靠运动来帮助。而像这样油腻的东西,吃下去或许就会有……生一场大病的危险。”
他说得很坚定,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张师傅露出被噎住的表情,另一边的苏南倩则是吓白了脸,认识他那么久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们或许更惊讶,为什么我刚才还要冒险吃呢?因为我尊敬每一位厨师做出的菜,特别是张师傅,不能浪费他付出的劳动。”夏鸣接着说道,“但如果要我评出比赛的结果,毫无疑问张小叶已经获胜了——这道可乐鸡翅,起锅时根本就没有放油。它是利用可乐炖煮时,鸡翅本身溢出仅有的一点儿油分来做这道菜的调味。这样虽然牺牲了香气,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确实是一道足够健康的美食。各位观众评委们,希望你们看到她的用心,谢谢。”
他的话说完,台下开始窃窃私语。就连张师傅也沉默了,他为厨几十年,从来想的就是怎么把食物做到最好,从来没有想过还要考虑别人……
“爸。”张小叶低声说,“你只要用高压锅压一压,鸭皮和鸭肉分离,就不会那么油了。”
这一刻,在女儿和这个年轻人面前,张师傅终于开始反思,是不是的确是自己太霸道了,才导致了如今的境地呢?他转过身,向张小叶走过去:“对不起。”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句简单的道歉而已,但对张小叶来说,却是人生中的第一遭。她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张师傅又问:“刚才那位苏同学呢?快让她宣布:不管评委怎么评,你都不用转回去了……咦?苏同学呢?”
两个人抬头,却不见苏南倩的身影。只听见后台传来熟悉的声音:“夏鸣!你快给我过来!”
她又要干什么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张小叶,突然觉得胃又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