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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算计

三尊高大的机动铠甲分别站立在铁丝网的三个角落,提坦将扛着的战斧低垂下来,通过面甲上的眼洞警惕地打量着另外两人,今天晚上他不能输,不管对手是谁,就算是独自面对骷髅国王他也敢上场,如今成了两人对一人胜算就更大了些。

苍白的钢铁外壳上装饰着骨骼样式的金属,骷髅国王像是木头一般站立着,屏气凝神规划着周旋的战术,只有低低的动力核心的嘶吼,证明它不是一具浇灌出的雕像。

鬼蜘蛛却是三人里最悠闲的,它背靠在用于固定铁丝网的水泥柱上,仿佛是百无聊赖的闲人,闭上眼静静地小歇片刻。那样拖沓的模样,哪里像是来角斗场上搏命的勇士,更像是公园里流窜的无业游民。

看见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携带模样,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嘘声,甚至还有人站起身来叫骂。

“压轴场就要这样的角色么?”

“真TM瞎了眼压了他。”

坐在高台上的赵财也忍不住翻翻了白眼,不过心里却是欢喜异常,按照白棠这样的态度,后来加注的五百万就跟直接送进他的口袋没有两样。

小楠则架着腿,裙摆上绣着的银线在灯下闪烁出白光,她依旧是一脸的淡然,漆黑的眸子看着场上的鬼蜘蛛,默不作声对于白棠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疑惑。

场边的工作人员锁上大臂粗的锁链,钢铁碰撞上门框发出哗哗的声响。

叮—场边有人敲动了铜钟,清脆的声音在人群的吵嚷里也异常响亮,这是拳击场上的规则,表示着比赛的结束和开始。

“嗡~”动力核心的启动声在一瞬间里就自提坦的机体里传了出来,为了战胜骷髅国王提坦可谓是费尽心机,早在场下就开始对气缸进行预热,所以动力核心的启动速度要比骷髅国王更快。

大号的动力核心赋予了提坦更大的力量,他朝着前方猛跨一步,手里的黑背大斧子带着他急切的心情朝骷髅国王挥砍过去。

他甚至没有跟鬼蜘蛛商讨怎么样合作,就一股脑冲上前,他所想的就只是尽快的解决骷髅国王罢了,至于队友间的合作,打起来了总会有的。

锋利的斧刃倒映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切开充斥雾油腥味的空气,气流受到压迫发出类似于嘶吼般的痛苦尖啸。

动力核心输出的马力都被调集在了大臂,钢铁刻画出的肌肉在殷红的聚光灯下仿佛活了过来,轴承和齿轮驱动着经脉般的链条缓缓蠕动。

第一击提坦就使出了瞬间输出的全部马力,依靠自己预热的气缸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他军旅生涯里最基础的知识,正面强攻永远不如突袭来得有效率。

可骷髅国王也不是庸手,刚刚规划战术的时候当然也把预热动力核心给计算了进去,挪动脚步,马力驱动着躯体做出闪避的动作,魁梧的机动凯甲微微侧身,堪堪躲了势大力沉的一击,黑背的大斧子像是机场的探测仪,自上而下地扫了个遍。

大号的动力核心虽然马力充足,可调集动力的速度远远比不小号的动力核心,所以骷髅国王躲了也提坦的一击并不及与应对他的下一步动作,而是扭过头来,面甲的眼洞里射出视线,观察者一旁的鬼蜘蛛。

可让人愕然的是鬼蜘蛛根本没要趁机会出手的意思,还是靠在水泥柱子上,悠闲自在。

“喂!他真是来角斗的么?”

“是不是刚上场吓懵了,回家喝奶去吧。”

观众席的嘘声不断。

动力核心在骷髅国王观察鬼蜘蛛的片刻里将动力抽离到了钢铁下肢,提坦跳跃着后退,这是军队里必修的机动铠甲的抽身动作。

他后退到鬼蜘蛛的水泥所在的水泥柱旁,视线依旧停留在苍白的机动铠甲上,警惕着骷髅国王的下一步动作,抽出神来耐心说道:“朋友,你不想要赏金么?”

白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二十万的钞票对于他来说和纸片没有太大的区别,毛爷爷饱经风霜摧残的脸庞生不出太大的诱惑力。

“这笔钱对我来说很重要,拜托了。”提坦又补充道,语气里的诚恳机会能透过声音满溢出来。

鬼蜘蛛还是像抽离了脊椎一样斜斜靠在水泥柱上,也没有半点动容的反应。

看到鬼蜘蛛的默不作声的回答,提坦缓缓叹了口气,看着骷髅国王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两人合作的胜率固然高,可鬼蜘蛛根本就不肯出手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独自应付。

但这儿的老板又不是傻子,既然是二打一的安排怎么可能自己一个就可以把骷髅国王撂倒呢?提坦在心里想着。可女儿在病床上的模样和妻子的一筹莫展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作为男人他根本没有退缩的权利。

“今晚就是是粉身碎骨也要把赏金给弄到手。”提坦在驾驶舱里低声喃喃。

他调整了油嘴的输出量,背后油仓里的无色燃料像是不要钱一样狠狠朝着气缸里灌去。身形闪动,大油耗自然而然地给予了他更大的功率,动力核心发出一阵隆隆的声响,像是铁路上行进的老式火车。

提坦调集马力在腿部,朝着骷髅国王冲刺过去,狂奔的魁梧机体仿佛一只发了疯的猛犸,挥舞着的斧子在聚光灯下泛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芒,就宛如巨象暴凸出的獠牙。

钢铁的脚板踏出势不可挡的步伐,角斗场的水泥地板被肆虐出蛛网般的裂纹,提坦的动力核心输出功率瞬间到达了平常的额定值,也就是说现在的机体只有马力全开的状态下才能与之正面抗衡。

普通的机动铠甲在平常的额定输出功率下时速能到达五十码,可因为是大号的动力核心,瞬间爆发的功率要打过小号的动力核心,所以这个数字还要更大一些。

并不狭小的角斗场都容不下他狂放的身形,只是一个瞬间就贴近了骷髅国王,而且前进时攻击的姿势就已经架设完毕,黑背的斧子被高举过头顶,将猩红色的光线都切成两边。

这几乎是倾尽全力的一击,向前的惯性和调集在大臂上的马力,被狰狞的机动铠甲完美地糅合在一起,而且攻击的预备姿势还符合人体力学,钢铁的肘关节和手腕还利用了杠杆原理。

要是骷髅国王被这一斧子砍中,驾驶舱里的驾驶员都得开颅,脑浆会像雨点一样泼洒开来。

看见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观众席里传出了一阵惊呼,压了骷髅国王的人摒住了呼吸,压了鬼蜘蛛和提坦的人却放肆地怪叫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

可提坦并没有第一时间挥下,而是在等待,因为小型动力核心的动力调集要比大型动力核心快得多,骷髅国王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提坦是要预判他的闪避方向,做到万无一失。

突然地,骷髅国王踏着碎步,肩甲和钢铁熔铸的头颅都向左晃动,果然不出提坦所料,骷髅国王又想利用精妙的步法来闪避他势大力沉的一击。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提坦在心里喃喃道。看见骷髅国王的动作,立刻在脑海里计算出时间差,轻轻地扭动腰肢,斧刃朝着骷髅国王的必经之路砍去。

这一刻他甚至看见了病床上的女儿站起身来,妻子原本忧愁的脸上又焕发出容光,一家三口漫步在寂静而熟悉的街道上,明亮的星辰和灯光与他们为伴。

可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在骷髅国王的身上发生了,他原本向左晃动的身形在提坦的巨斧砍下之时突然急停,钢铁脚板与水泥地摩擦出激烈的火星,像是在沙地上行进的蝰蛇那样,化成一条折线又向右方横移。

苍白的机动铠甲像是从乌云里探出的闪电一样,跨着计算完美的大步又一次避开了凶猛的一击。

而黑背的大斧子如同一面巨墙狠狠地砸了下来,汹涌的马力将水泥地板都砍出扎眼的裂纹,细碎的石子从裂缝中飞溅出来,力道之大甚至将埋在水泥地下的钢筋暴露在了空气里。

还不算完,骷髅国王将右手的长刀递到左手,两米长的刀刃像是灵巧而锋利的尾巴,借着闪躲的惯性余力砍在了提坦毫无防备的后腰。

那是蕴藏着燃料的油仓,虽然经过钢铁外壳的加固,可对上连黑铁盾牌都砍裂的精钢大刀,还是和餐刀下的黄油一样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锵——”一声,就被开了个触目惊心的口子,无色的雾油源源不断地从油仓里流淌出来,这就和上一场的黑骑士一个下场。

漆黑的眸子透过眼洞看着骷髅国王,提坦就像在深山里独自预见猛虎一样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淌下来。

刚刚的那一句话还是用在提坦身上比较好,骷髅国王几乎是从头算计到尾,一开始的晃肩也是为了迷惑提坦,等到提坦的大斧子砍下再利用快速的动力调集闪避开,锋利的刀刃就能趁着没有防备的时候攻击提坦的油仓。

“太可怕了。”提坦在心里想着。骷髅国王仿佛施展了读心术,你脑海里的进攻路线他都了若指掌。

提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浓郁的雾油腥味直冲他的鼻腔,提坦明白油仓受到攻击就和人类割断了动脉一样可怕,任凭这样下去他绝对会燃油耗尽,在骷髅国王之前倒下,拖得越久对他来说越没有优势。

手指朝着驾驶舱的顶端移动,提坦的脸色愈加显得急迫,荧光屏的照射下他的牙齿咬着下唇,脸上决然像是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

那里有一个按钮,被油漆涂成了亮眼的赤红色,还有覆盖在按钮上的塑料壳,以防驾驶员无意间的触碰击发了它。按钮下标着一串英文:“burn。”

那按钮直接连接到动力核心,操控着油嘴的输出保险,只要按下气缸的油嘴喷吐量将不受限制,动力核心的马力将到达额定功率的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进入马力全开的状态。

“没别的路了。”提坦驾驶舱里的中年男人喃喃自语。

突然地,一只铁制的手掌从他身后搭上了他深灰色的肩甲,少年的嗓音透过面甲变得有些沙哑。“够了,别破坏我的兴致。”话很短促,可语气却比演讲稿更来得难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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