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十余日,这日正是下午时分,陈飞扬拉了把竹躺椅在自己住处院落的大榕树下小憩。
同住一院的师姐自从头天见了一面后,也没有出现,至于住在一舍的另一四年生师兄,陈飞扬也没见过。
据余明明讲,一舍的主人叫田豪,貌似是邀了几个同年去猎杀元兽了。而林师姐林子姗据说也出任务去了,至于说是什么任务,就不得而知了。
陈飞扬眯着眼睛正要昏昏入睡的时候,却有人推门进来了:“哈哈,陈公子真是悠闲,好让人羡慕。”正是曾九的手下小五:“九哥有事外出了,叫我给陈公子陪个不是。”
陈飞扬起身寒暄几句,却是小五来带陈飞扬去看上次提到的赌拳。
出得门来,小五带了辆塔布兽车过来,塔布兽疾驰如风,不多时就出了县城,直往南而去,大约出城行了三十里地,陈飞扬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大庄园,门口有人站岗,小五出示了个令牌,羊车就径直而入了。
庄园里种的都是一些果树,时值夏季,正是结果的时节,桃李芬芳、杨梅飘香,往前还有一片瓜田,再往里是一个大水泊,风光很是不错。
水泊的后面有几进院落,兽车绕过院落,后面却是个砂石土铺的平平的大广场,广场中间有个一米来高十几米见方的石台。
石台前方放了几排椅子,稀稀拉拉的坐了二三十人,更多的人则是围在石台左面的空地上。
小五找了个空点的地方,拉着陈飞扬坐了下来:“九哥这几天没空了,他准备上雾凇山修炼,找进阶大武师的机会。不然肯定也要来瞧瞧。”
陈飞扬饶有兴趣的四处打量:“小五哥,这么大的场地,人也不多么。”
小五还没回答,前面坐的一个胖子就回头说道:“小子,别急,时间还没到呢。”
胖子肥头大耳,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的一身绫罗绸缎,手里捧着个大果盆,放了满满一大盆紫葡萄,边吃还边吐核。
小五笑了笑:“魏少东家,你怎么也来了?”
胖子眯了眯眼:“你认识我?”
“南北行的少东家,当阳县谁不认识。”小五不动声色地捧了对方一记。
“哈哈哈。”胖子很开心,手一招一指,边上一个青衣仆人立刻上前递过一个大油纸包,魏胖子打开纸包,伸手就把东西往小五和陈飞扬这边递了过来。
“来,吃个烤羊腿,再来点葡萄,过会就能看出好戏,人生无憾啊。”胖子看起来一副享受人生的模样。
小五一脸便秘的样子接过了烤羊腿,你妹哦,烤羊腿当零食吃,这刚吃完中饭不久,只会觉得油腻,哪来的胃口。
陈飞扬则不然,这羊腿烤的色泽金黄,骨头都已经取出,就用铁钎串着,看着就诱人。
这魏胖子的仆人保存的也不错,拿手上还有点热温温的,上面汁水和羊油混在一起,加上撒了不知道什么香料,闻着就是好味道。
“好吃“陈飞扬三口两口就咬掉了一小半的肉,羊腿连着皮一起烤,皮酥肉嫩,调味料已腌入味,陈飞扬越吃越好吃,一会工夫一个烤羊腿就没了。
这边小五才撕了两片肉,不过陈飞扬这表现小五倒是习惯了,而魏胖子却很是开心。起身坐到了陈飞扬边上,用大油手使劲拍着陈飞扬的肩膀。
“小兄弟,羊腿好吃吧,我自己调的味,用慢火烤制的,嘿嘿。这香料也是府城才有得卖,当阳可不容易吃到这么香的烤羊腿。来、来,来点葡萄,配着吃更好。”说着自己也不示弱,捧着个烤羊腿使劲开动。
好吧,这是吃货遇上对眼的了。
“要开始了。”小五一直关注着那边空地上站立着的那群人,看人群有些散开,就出声提醒。
小五的烤羊腿早已给了陈飞扬,陈飞扬正在认真对付第二只羊腿,闻言也也抬起了头。
左手空地上的人群正在缓缓散开,几个身着白布短衫头上绑了红头巾的男子走到了陈飞扬这边,看样子像维持秩序的。
其中一个男子高声喊道:“瀛记商号,张万龙出场。”
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灰衣短打装扮,脚上一双白底黑布鞋,在左手的空地方缓步上前,脚弓一垫,一跃上了石台。
“轩记货运,金辉出场。”
同样右手方的空地走出个三十不到的男子,蓝衫短褂灯笼裤,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是踩着边上的台阶缓缓而上。
陈飞扬望着轩记货运进场的空地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和金辉在一起的,不就是张有德张大员外么。
张有德却没注意到陈飞扬,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石台上方上去的两人,表情很是严肃。
“轩记货运”这不就是张小胖名字的最后一字么,陈飞扬有点明白了,感情是张有德这过江龙要来争抢县城商贩货运线路啊。
石台上的两人分边站立,这种赌拳并无裁判,上台之人都立了生死文书,除非一方认输下台,不然性命就掌握在胜者手中。
九州大陆以武为尊,不禁武斗,只要双方同意,官府不禁武斗解决恩怨,不过事先要立下契约,没立下生死文书的,出了人命,官府就要追责。
不过地下拳坊之所以称为地下,不是不能比斗,也不是不能赌博,但是赌博和比斗结合在一起,那就是违法了,用九州大陆的说法,开盘口赌输赢,就是对武道的亵渎。
陈飞扬还在琢磨张大员外的时候,只听台下的男子大喊一声:“开比。”
台上的张万龙先动了起来,脚下一蹬,身形飞扑上前,一拳击出。
金辉侧了下身,右拳一格,两人一交手,台下众人只觉得地面一颤,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
陈飞扬看得非常认真,旁边的魏胖子却评论了起来:“这两个武师比前几次赌拳的厉害好多,这都应该差不多是三阶巅峰武师了。”
小五的表情也有点吃惊,暗自忖道:“这交手的声势,和九哥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台上的两人甫一交手,虽然只是试探性质,却都不好过。
金辉这边被张万龙的拳风一扫,全身毛孔大张,元气微泄,豆大的汗珠也冒了出来。
张万龙则脸色发白,体内元气运转微微顿涩。
双方神色都凝重起来。
张万龙左脚又是往地上一蹬,身形飞扑起来,全身衣服如充气般鼓了起来,接着右腿一甩,双拳似紧实散,元气勃发,劲风凌冽,台下众人都有所感受。
金辉却是双脚轻点,快速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台边,此时头却向前一伸,后退身形顷刻顿住,接着就侧身一滚,左腿一记“冲天炮”飞起,顺势就要借张万龙自己的力将其踢下石台。
张万龙虽身在空中,却也早有防备,飞扑招式并没用老,双拳空中击出,格住了金辉突如其来的一脚。
“豹行猛扑,这张万龙的武技练的应该是豹行拳,金辉这脚冲天炮很有功底,看来腿法的武技下过苦功。”魏胖子评头论足,很有大家风范。
陈飞扬也在两人交手过程中感觉到了元气的流动,对魏胖子的这番见解,颇为认同。
豹行扑击,全凭一股勇猛进取之意,不能一鼓作气连续进攻,几番无果之后就会内气消泄。所以张万龙一格之后,又是双腿反踢,两手一抓,扭身发力。金辉伸掌一挡,右脚忽然从双掌之间窜出,如毒舌吐信般直奔张万龙头部。
张万龙双手一合,直抓金辉提出来的那脚。
“硿”的一声,两人一触即开,石台都震了起来。
两下这就退步分开相隔六七米左右,手脚都缓了下来,全身毛孔剧烈张弛,同时都深呼吸起来。
两人都暗自运转元力,全身肌肉骨骼都轻颤起来,借以疏通体内元气和内气的造成的麻木和淤塞地血脉。
两人交手没几下,都是武技迭出,内气消耗巨大,尤其是张万龙几下豹行扑击,
这边张万龙稍一调整,立刻就错身左手抱拳、右手凝抓,又是一记虎扑上前。金辉双手架拳又是侧身一拨一让,腿部发力躲了过去。
张万龙几下进攻无果,全身汗如雨下,此刻却内气损耗过大,已是骑虎难下,再转守势已毫无意义,只能再度出击。
张万龙双臂如疾风聚雨般出手,一拳一抓无不往金辉要害处招呼。金辉却腾挪跌宕,如暴风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就要被击倒,却偏偏都躲了过去。
张万龙一通快打,内气消耗的更是厉害,脸色煞白,内气运转有了迟滞,一招豹行连打慢了三分,揉身扑上才腾空而起就感觉元力不继,空中的身影有了几分滞慢。
金辉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张万龙腾身才慢,金辉就双手一格上前,左脚猛蹬在地,右腿连身飞起一脚就踹在张万龙胯部。
张万龙被踹的飞了起来,金辉也不停顿,双足点地上前,还没等张万龙落地站稳,两腿又是连环提出,元力运转下,双腿好像一下就长了很多,“咚、咚”两脚正踢在张万龙的胸膛,根本来不及防御。
张万龙一下就被飞踢下了石台,倒在地上大口的吐血,半晌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