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细细琢磨了下王易水给的小玉牌,颜色脂白稍泛淡青,手感细腻滑润,正面上刻有县学大门的图案,反面则刻了两个字“甲一”,陈飞扬看了几眼就收了起来。
陈飞扬走出县衙大门,就一直在想着接下来的修炼问题,却没注意出来的时候,县衙不远处的墙角,靠了个五短身材的壮年汉子,看见陈飞扬出来,就慢吞吞的走过来打了个照面,接着转身又跟着陈飞扬一直走到县学大门口,才折返而回。
西城贵、东城富、南城贫、北城贱,这是县城所住人口的大致写照,而此时,东城槐树胡同的一个小院落内,跟踪陈飞扬的五短汉子正一脸谄笑的对着一个光着膀子躺在竹摇椅上的男子说话,摇椅后面站了两个壮汉,二十多三十来岁的模样。
“九爷,花鸟辰的小弟早上出门碰到了上次抢他们日规钱的小子,您上次吩咐我们见了这小子向您汇报,我这就来回报了。”
“哦,狄老鼠,你瞧仔细了?”光膀子九爷本来眯着眼睛摇晃着椅子,这时却缓缓睁开了眼。
“没错,我还叫上次被那小子踢爆卵的三皮去瞧了,就是他,我一直跟他到县学看他进去才来的,我还问了门子老张,他说那小子叫陈飞扬。”
“唔,”九爷点点头坐了起来,也没接着说下去,歪着头示意了下身后的男子。
“拿着,狄老鼠,走吧。”九爷身后的一个壮汉拿出几个大钱。
“谢谢九爷、谢谢九爷,谢五哥,谢铁哥。”狄老鼠点头哈腰地走了。
“老大,这小子是县学学子,上次陈隆班头说好像还很得王县爷看重,收拾了他恐怕会有麻烦吧。”九爷身后的一个壮汉脸有忧色。
“就是啊,老大,就三个紫金钱的日规,万一得罪了王县爷就惨了。”另一壮汉也马上帮腔。
“哈哈,谁说我要收拾他了,小五小铁,你九哥我能在这阳江县城开赌馆、开青楼,一大群的小弟跟着我吃饭,没点脑子我怎么活?你们都懂的道理,我会不懂?”九爷笑的很是开心。
“一个还没入县学的半大小子,单枪匹马干翻花鸟辰六个人,你们说这人值不值得花点心思?”九爷笑眯眯地发问。
“老大说的是,这小子心黑手辣,头脑灵活,是个做官差的料,县学出来给他几年,别说班头,县尉都有可能。”小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正好结个善缘。”九爷高兴的起了身,拍拍小五的肩膀:“我们捞偏门的,就算这个小子以后不念我们的好,至少也不要来跟我们过不去。”
“小五,你去我屋里拿丸玉参丹,装上给我送县学去,叫陈飞扬,对吧?就说这东西,是我曾九给他的赔罪礼,管教手下不严,让他见笑了。”曾九拿了把折扇在手里“啪”“啪”敲着说道。
“玉参丹,老大你疯了?那是你拿来冲击四阶大武师用的,给个毛头小子,不值当啊。”边上的小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而小五也一副愣住的模样。
“你们不懂,这世上,投资什么都没有比投资人来的赚。”曾九笑眯眯的说道。曾九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当阳县几十年都没见过的灵级天赋,你当我会告诉你这是铁阳山喝醉了酒告诉陈隆的。
“那老大你不冲击四阶了?”
“陈隆说的对,我就是太依赖外物冲击瓶颈而忽略精神层面蕴养,导致两次突破都功败垂成,三个月后,我就上雾凇山闭关,争取一举进入四阶。”
“小铁,你约束下外围的小弟,我们捞偏门归捞偏门,但是要有底线,花鸟辰这种借我名头坑蒙拐骗的事情,绝不允许发生。”说到此时,曾九的神色严厉了起来。“小五去给陈飞扬陈公子赔罪。”
“元芽丹果然是好东西,一颗抵我一个月苦练。”县学大校场的角落里,陈飞扬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月光之下,气息犹如一把白剑飞出几丈之远才消散。“经脉现在明显感觉有内气冲刷,张弛有力,可惜了,一颗元芽丹才一个时辰就全部提纯完了,要是多来几颗就好了。”
陈飞扬又练了趟崩山拳,也不在校场继续打坐,就回了陈大杨憩心院的住处。
到了地头,亥时快过了,而陈大杨却还没睡,在院子里跺着步子走来走去,一副焦急的模样。
陈飞扬看着有点好笑:“大哥,你这是在干吗,这么晚还不睡。”
“哎呀,小弟,你总算回来了。”陈大杨看到自己弟弟回来,大喜过望:“铁馆主下午来找你,说是夫子叫他给你安排住处,这是锁匙,流云小院十七栋三舍。”陈大杨一本正经的吩咐。
“大哥,就这点事,你明天说不就是了。”陈飞扬不以为然,接过自家老大递上来的铜制锁匙。
“那可不行。”陈大杨正色道:“铁馆主吩咐的事情,怎么能不尽心。再说这还是夫子交代下来的,更不得了。”
陈飞扬看着自己老哥一本正的样子,好笑之余,也有几分欣慰,毕竟陈飞扬不是普通的小孩,老大这种表现很有体制中人的潜质,看来也不用担心老大在公学混不开了。
“哦,对了,小弟,还有个叫什么小五的人找过你,大概三十岁不到,又高又壮,方脸大耳。”临睡前陈大杨又想起个事,明显是没放心上,差点给忘了。
“小五?不认识,别管他了,哥,早点睡吧。”还是睡觉比打坐舒服多了,陈飞扬默默地想到,不一会就进梦乡了。
流云谷小院的房子全是二层小楼,每栋小楼都有个大院落,陈飞扬找到十七栋,院落的大门虚掩,里面有个十六七岁的青衣杂役,正在打扫,看见陈飞扬进来一愣。
“这里是十七栋没错吧,我是新来的,住三舍。”陈飞扬举起手扬了扬手上的锁匙,锁匙下坠有一个墨石牌子,是陈飞扬的学子身份令牌。
青衣杂役好奇地看着陈飞扬,头一仰,帽子掉了下来,一头青丝滑了下来,却是个貌美少女:“新来的小师弟?喏,三舍就是最西边的那套房子,看到没,门上有个圈起来的‘三’字。”
原来是个平胸师姐,看来也是住这里的,陈飞扬暗自思忖,怎么就穿着个杂役的衣服呢?
十七栋的二层小楼建筑有点类似地球界的联排别墅,只不过是三套房子联排在一起,每套之间还有一米多的间隙。陈飞扬道了声谢,就要往自己的住所走去,平胸师姐却叫住了他。
“你是几年生的?没见过你啊,这当阳县学优秀学子就那么几个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平胸师姐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陈飞扬,看上去还蛮可爱的。
“今年刚入学的,认识下,陈飞扬,西河镇人。”陈飞扬拱了拱手。
“刚入学怎么就是优秀学子,你是和夫子有亲戚吧?”林子姗大奇道。
“嘿,小家伙还老气横秋装成熟,诶、诶,别走,我还没介绍呢,我姓林,林子姗,哎,我住这里的一二舍,我家住县城临琅街十八号,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我是公学三年生,家里开了个饼店,就在临琅街,我们家做的饼可好吃了......。”
三分钟后,陈飞扬望着还在滔滔不绝的平胸师姐,二话不说提着行李开门进了自己的住所。
“诶,你这人真不懂礼貌,师姐还没说完话呢,哎,现在的小孩子啊。”林子姗无奈的嘟了嘟嘴,只好带上小青帽,继续干活。
优秀学子的待遇真是不同凡响啊,这是陈飞扬巡视了一边自己的住所之后所发出的第一个感想。一层进来就是一个大厅,放有长条桌、八仙桌和靠背椅、方凳数张,旁边则是盥洗间、库房、浴所和一间客房,二楼正中是一间占地最大的练功静室,两边则是书房和卧室,一应家什俱全,就连床褥铺盖都有。这还不算门口至少占地两三亩的公用院落。
看来王夫子给的这个优秀学子待遇还真不是瞎忽悠,陈飞扬被陈大杨带着看过普通学子的住所,都是憩心院里的三层小楼,和朱雀楼一样的格局都是一间挨着一间,还是两个人合住一间。
陈飞扬搁下行李,却觉得自己住这里真是浪费,自己修炼起来晚上都不见得会回来。又看了下静室,见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打坐习气不错,要活身行血或练习元气技却要到院落中去了。
安顿一番之后,陈飞扬就出了十七栋的院门,路过院落的时候已经没人,不知道刚才的师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