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这一瞬间,鲜红的血液四下流淌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瞬间的交手会这样的残酷,这样的血淋淋!
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一瞬间的事情居然有这样的惨烈!
太易刚刚说话,侃侃而谈,气氛并不怎么紧张,甚至就算是他威势鼎盛之时,也只有神威如狱的感觉,中正平和,盖压乾坤,没有一点杀机。
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便让对手血溅道场!
这样的交手,气氛转变,实在是太大了。
“踏罡步斗!”看着太易,在场的两位日本武术大师一脸震惊。
“眼力不错,怎么?还有人想跟我过两招吗?”太易扫视了两人。
太易现在是要连续迎战在场的日本武术界一流大师。
船越三久藏听见太易的话,面上的老皮显现出了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悲伤和震怒,但随即就平和了下去,随后双手放在膝盖上,却不用日文回答,而是用标准的中文:“没想到,中国武道虽然已经衰落了,但人口基数太大了,游荡在海外的武术界们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许许多多地传奇,发扬着尚武精神。正因如此,所以才会涌现出你这样的天才式年轻人……”
船越三久藏没有动手,而是静静地述说着,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船越一郎的尸体。
他越说越悲愤,话语到了后来,带着一丝苍凉的悲哀,令得林立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那股绝望死心的气息。
是啊,一个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日后有希望踏入化劲的天才式的年轻人,还有什么比现在地情况更加令人绝望呢?
“船越老馆主,不要冲动,活着才有希望。”
伊贺源看见了激奋起来,不能自治的船越三久藏,眉头微微一皱。
太易哑然失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今中外,不外如是。走上武道,就要做好哪一天被人打死的准备。”
听到了太易的话,船越三久藏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好吧,陈艾阳先生,这些画你可以带走了。”说完这句话,船越三久藏挺直的脊梁变得有些佝偻。
“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大日本武术界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是强者有力的宣言,还是弱者无力的呻吟!”
太易纵声长笑,离开了松涛馆。
轻轻的来,悄悄的走,挥一挥衣袖,卷走了几十幅画卷。
“华人武术大师陈艾阳一招格杀松涛馆馆主船越一郎!”
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日本武术界都被一股庞大出离的愤怒情绪充斥了。
在别人的地盘,一招打死了人家的武术大师,带走了镇馆之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加羞辱的事情吗?
整个日本,群情激奋。
“巴嘎!伊贺君,您眼睁睁看着船越一郎在您面前战死,对手还带走了松涛馆的镇馆之画,也不上前挑战,如果您不是大神官的身份,我会要求你立刻剖腹自杀!他这是赤裸裸的挑战和践踏我们的武道精神!”
“武运不在我们民族,我们只有忍耐。”伊贺源抬头看了看天,闭上自己的眼睛。“我希望陈艾阳接下来访问交流的时候,我们的武术界选择沉默,不回应。”
一位身材瘦长的武道家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伊贺源:“我们民族的武道,是不可被抹杀的。伊贺君,您怎么会说出这样地话来。”
这个身材瘦长,但浑身充满力量精悍之气地武道家是北辰一刀流的武术家,名为北辰庵。
“伊贺君,我们是站在民族第一线地武道家,身上肩负的不光是我们个人的生命荣辱,更是肩负着大和民族沉重的武道精神!如果我们退却了!千千万万热衷于武道,沉醉于武道,视武道为毕生追求的年轻人怎么看?他们会失去信心,失去精神,将来会连脊椎,腰都直不起来!武道的精神会在他们的心里崩溃!所以,我们不能退,要血战到底,哪怕是我们全部都死了,最少能激发所有热衷于武道的少年们的血气,使得他们为我们的死而奋斗!”
“够了,北辰君!”
伊贺源听见北辰庵越说越慷慨激昂,这一番话,也把在场的所有武道家的情绪都最后挑了起来,人人都眼睛血红,忘记了恐惧,恨不得立刻和太易决一死战,所以伊贺源不能再让北辰庵说下去了。
“陈艾阳这个对手,举手抬足劲风凛冽,踏罡步斗,已经是堪比武神孙禄堂、神枪李书文那样的无上高手,当年我们大日本武术界曾经挑战过李书文,结果所有武士几乎全部身亡,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所以现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忍道,忍道。武运现在不在我们民族,我们必须要忍耐,保存住元气!这是神喻!”
伊贺源把声音放大了,滚滚荡荡,传进了每个日本武道家地耳朵里面。
“神喻?”几位一线的武道家,等伊贺源的声音过去之后,都大吼起来:“这不是神喻,这是你伊贺君贪生怕死地内心!武道的种子是不会灭绝的,哪怕我们都死在了太易那个大魔王的手中,也绝对不会被灭绝!武道的种子会在千千万万热衷于武道的年轻人心中开花结果,最后再次发展壮大!伊贺君,你虽然是我们第一的实战武道家,但你的退却,已经失去了武道精神无谓的勇气。我们决定不再听你的组织和安排。您就继续地藏起来,保存住你的元气吧。”
这些日本武道家大吼之后,一起离开了,在场就剩下了伊贺源孤零零的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
“武运长久……但是天降陈艾阳,武运已经不在我们大和民族,这是神喻。你们怎么不明白?”
第二天,太易刚刚离开住所,突然之间,几个身穿柔道服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向太易递了一份古色古香的请柬。
“我们是讲道馆的成员,讲道馆嘉治刚田先生听说陈艾阳先生前来交流,深感荣幸,特地邀请您去讲道馆切磋,万望不要推迟!”
送上请柬的年轻人,一口流利的汉语普通话,根本不需要翻译。
“既然是讲道馆的邀请,那我当然会去。带路吧。”
太易接过了请柬,看了一眼,递给身边的林立强,随后对这几个递请柬的日本年轻人摆了一下手。
太易倒是知道,日本的讲道馆是最大的柔术道场,也是日本武道的一个核心。
“讲道馆是日本明治维新时期,著名柔术家嘉纳治五郎创建的。”昨天自己刚刚打死一个武术大师,今天还敢送来请柬,显然这是对自己布下的第二道防线。不过他倒并不在乎,对手越强,反抗的精神越强烈,他便越觉得所行不虚。
林立强倒是接过了请柬,看了看,随着太易的脚步向前,却帮助太易解说起“讲道馆”的历史来。
“嘉纳治五郎这个人我知道。”太易听着林立强的讲解,点了点头。
“日本明治维新时期,日本的武士阶级已经没落,大量的西方学说,技能涌入了日本国,形成了一种崇洋的风气,日本的许多武技都迅速的没落,许多着名的武术界沦落到街头卖艺的地步。这一点倒跟咱们国内现在的情况非常相似。”
林立强道:“不过也就是日本武道要没落的时候,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志士,如嘉纳治五郎,船越义珍,植芝盛平这些人把没落的武道发扬,重新壮大,使得近百年来,日本武道风靡全球。当然这些人之中,以嘉纳治五郎的影响力为最大,他开创的讲道馆也是日本武道最大的一个流派,打个比喻来说,就影响力而言,讲道馆在日本武术界的地位,相当于少林寺武术在国内的地位。”
林立强对于日本武术现在发展的状况,以及各种流派,影响力都清楚得很。有他跟随太易来日本,不亚于身边多了一本百科全书。
在他的解说中,三言两语就把邀请太易地“讲道馆”历史说得清清楚楚。
现在邀请太易的“讲道馆”柔术道场,是日本影响力最为巨大、就全世界范围来说,也是最为巨大的一家道场,在武术中的地位,比少林寺还要高,是柔道地发源地。
阻拦太易的第二道防线,就是这个大流派。
“不错、不错。日本明治维新时期,武士、武术也已经没落,的确跟现在的国内武术界相同。只可惜,日本民族在那个时期,仁人志士层出不穷,多少风流人物啊,把没落的武术改变,反而变成了这个民族的精神支柱。”
太易叹了口气。
“嘉纳治五郎,船越义珍,植芝盛平……这些人都是风流人物,惊才绝艳之辈,如果现在的日本武术界能有这些人物济济一堂,那该多好……只可惜,咱们现在的国术凋零,却涌现不出这样许许多多横空出世的人物来。”
林立强听着太易的感叹,并没有说话,他心中很清楚,太易是希望这些人都活过来,再以自己的一拳之力,压倒击毙他们,才更有价值。
对手越强,越是惊才绝艳、成就非凡,击毙这样的人,才越有价值。
“作为日本第一大武道流派,虽然表面上没有绝顶高手,但是希望能给我惊喜吧。”太易叹息一声之后,再也不说话,坐上车之后,直奔“讲道馆”。
对于“讲道馆”,虽然日本第一实战武术家伊贺源并不是“讲道馆”的,但就总体的综合实力而言,却是所有流派之中最强大地。
就和少林寺相比,国内第一高手不是少林寺的,但综合实力,这个门派绝对是最为强悍,高手如云。毕竟,底蕴浓厚,有多年地积累,雄厚的经济实力。
烂船也有三根钉,更何况这样雄厚实力的流派?指不定会跳出什么隐藏人物来,谁也说不好。
车子行驶着,大约两个钟头之后,在一个郊区,依山傍水,好像是山间寺院模样的一间庞大地道场建筑前停了下来。
“讲道馆”三个气势恢宏,却又带着精美地日文大字牌匾挂在高高的门楣之上。
太易和林立强一行人还没有在道场门口停下车,就看见了许许多多身穿白色柔道服装,腰间系着黑色带子地年轻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道场门口,直到外面,左右两边,都是一长条,足足有两公里。
这些年轻人,个个脸上朝气蓬勃,神情肃穆,站得笔直宛如标枪,身上气血精悍,眼神锐利。两公里整整齐齐,一条线,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堪比大阅兵时候的军人。
整齐的队形,肃穆的气质,凌厉的眼神,成百上千的年轻人,静静站立在道理两旁,一动不动,这样的气氛,给人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看来讲道馆是以先声夺人,这样的气势,这么多的年轻人,国内的任何一家武校,体育机构都不能比拟啊。主场、主场……”林立强看见这样的声势,深深的感觉到了整个日本的武道精神之浓烈,深深的渗透了每个年轻人地心中,扎下了根基。
车子行驶在讲道馆大道场门口停了下来,太易一行人下车之后,也没有人来接应,只是偌大道场门口依旧站着黑带年轻人,让出一条大通道,直通大道场内部。
太易也不理会,直接踏了进去,走进“讲道馆”的大道场之中。
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宛如一个巨型大体育馆似的道场出现在眼前。
无数轻微的呼吸声传了过来,一一落进了太易地耳朵里,太易的眼睛里面同时看见了成千上万身穿柔道服装的人。
整个大道场里面,此时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分坐在庞大道场四周的地面上,这成千上万的人,一动不动,和站在门口的少年们一样,都神情肃穆。
上千的人员,就这么静坐着,没有发出一丁点地声音。虽然是静悄悄,但给人的压力却是空前绝后的惊人。
这些坐着的成员自然都是讲道馆的学员。
他们的整个精神,气质都似乎在静坐之中融成了一片,给来犯的敌人以最为坚决地抵抗,同时,他们身上的杀意从眼神之中,都毫无遗漏的表达了出来。
随着太易踏进道场之中的林立强骤然看见这样的情景,神情都是微微的一变。
在场成千上万的人,都带着赤裸裸地杀意看着他们,把他们围在中间。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在自己国内,而是异国他乡,面对一个凶恶地民族,单身几个人,闯进这个凶恶民族国度的武力精神核心处,来践踏他们的精神。
这样要面对的庞大压力,哪怕是心志坚定如林立强,都有点受不了,因为这样大的压力,根本不是他能够曾受得了的。
“经过这样庞大的精神洗礼,想不成长都困难啊。”
在他踏入道场的时候,他瞬间感觉到了,自己就好像是跌落了修罗地狱之中,亿万地恶鬼,恐怖恶魔要来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拔自己的皮,一阵孤立无援空荡荡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
什么生死对决、什么和高手较量、什么比武、参加军队搏杀、参加枪林弹雨的精神洗礼,都比不上现在。
这才是真正见真章的时候。
此时,他也下意识的朝太易靠拢了半步。
看着太易,他似乎感觉到了,太易随便的站着,停在道场的中央,就好像是黑暗地狱中大放光明的地藏王,以一击之力,超度亿亿万万无穷的恶鬼魔头。
而他只有归附在太易的光明下,才能在黑暗地狱之中有一线的生机。
太易面无表情,他的眼睛看向了道场的正对面。
这个“讲道馆”偌大的道场正面的人稍微少了一点,一共坐了五个人,最中央的是一个肩膀宽阔的日本大汉,很显然,这就是讲道馆现在的馆主嘉纳治刚田了。
嘉纳治刚田左边是两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花甲老者,不过这两个人,不瘦不胖,眼神深藏,身上的皮肤柔软得富有弹性,就好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皮肤,很显然,这是精力蓄养得十分好的武道强者!
“这两位是讲道馆八十年代的两大天王,西乡八之助,小川隐流。早在八十年代,他们的柔术就已经出神入化,尤其是擅长当身技,以乱取闻名,后来渐渐退隐。现在看这样子,已经是蓄养到了体力的最巅峰了。”
林立强看着太易地眼睛转向了那两个微老的柔道高手,立刻开口轻轻的在太易耳边介绍。
柔术之中的“当身技”就等于是武术中地拳头打击、脚踢击、腾挪等手段,并不是摔跤。这也是柔道一项杀伤力巨大的功夫,并不是用来表演的摔、拿等技术。而“乱取”,就相当于拳法中的“散手”,就是不按规则的打斗。
柔道之中擅长“当身技”、“乱取”的高手,就是真正的实战派。
太易听见林立强的介绍,并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睛落向了嘉纳治刚田右面坐着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也是高手,是一个最大武道流派中最为杰出的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