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龙和娄惜小睡了一觉。瞿教授则毫无睡意,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只是仰望着粼粼水域,静静等待着两个年轻人的醒来。
已是下午三点来钟,娄惜叫醒了花袭龙。
“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就是狮城的水域问题,”花袭龙揉着惺忪的眼睛对娄惜说,“狮城北部有几座小山包,高低不平的,不知道被淹了没有。”
“等你找到花都谢了,”娄惜一把拉起花袭龙的手快步走出游艇,她顺手指着北边的小岛说,“那儿……那就是你说的小岛。”
“不会吧?你是怎么确定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雇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知道?”
“开玩笑,千岛湖土著哎,从人类会直立行走他们就生活在这里……,他们说央视和ZJ卫视做《水下古城探秘》节目也是在这片水域,我还真看了视频,可惜没时间了,要不然你看一看,再下水心里就有底了。”
“啊……我下水?没搞错吧!我想……你不是很能潜的吗?”
娄惜脸色有点不悦,说:“我今天不想沾水。”
“为什么?”
“水太凉。”
这理由太牵强了吧,花袭龙有点莫名其妙,推脱着说:“我只能下水三五米,恐怕很难找,是不是你……”
“你不知道女人总有几天不舒服的吗?”娄惜抢过话,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船尾,用力掀起一个张床单大小的遮阳布,下面露出一堆的器材,她指着压缩空气瓶说,“六瓶压缩气,够你在水底生活一阵子了。”
娄惜这么一说,让花袭龙嗓子眼儿里的话一下子按到了心底,他无言以对,而且觉得自己不够体恤。“好吧,我们分一下工。”
娄惜说:“瞿教授和两个师傅一起开小艇,我们俩开大艇。”
器材很快就分好了。
按照原构想,两根绳各坠一个铅垂,两个铅垂用一根长绳连着,瞿教授抱着一盘绳上了小艇,娄惜和花袭龙留在大艇。小艇缓缓向东开去,花袭龙不停地向水中输送连接两个铅垂的长绳,直到长绳送完为止。随后小艇在娄惜的对讲机指挥下停了下来,接着两边缓缓向下将铅垂下坠十五米。一切搞定,娄惜指挥着开始拉网般由北向南开动。
计划总是丰腴得象牙一般,遇到现实却发现那只不过是根鱼刺。游艇一开动问题就来了,两个铅垂被中间的那根绳狠狠拉向中间,设想的测量方法根本就不管用。原来,那根连接两个铅垂的绳子虽然很细,但太长了,它在水中整体受到水的阻力太大,早已超过铅垂的自身重力。
花袭龙恍然大悟,他把这个发现说给娄惜,娄惜笑了。“实践出真知啊,靠书本上那点东西真是误人不浅啊。你打开手机,看一看电子地图……”
花袭龙按照娄惜的要求打开手机。
“你看,地图是按照1:60的比例尺画的,图上一厘米大概是实际距离六十米,你家祖宅应该位于那个岛东南方向大概五六公里远的地方,我们直接开过去,先找个水下最高点,就在附近找标志性的建筑或街道,然后再对照地图找方位。”
娄惜的脑袋中装满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像他解决大学或高中时期的数学题一样,有无数种解答套路。自己还是当年高考的县区状元,可惜所谓的学识显得如此的空洞乏味,满怀着激情撞到南墙时才发现根本就没什么使用价值。
娄惜通过对讲机告诉瞿教授原地待命,然后对花袭龙说:“一会你下水,最多不要超过二十米,每下五米你停一分钟,我会拉着绳子提醒你,你下潜时拉不动就别强行下潜。等上来时也一样,每向上三米你要停留两分钟,我向上拉,你再向上潜。”
“这是为什么?”
“深水处氮气会通过肺部进入血液,在那种压力下氮气是能够溶于血液的,等你上升时体内压力减小,这时候问题就来了,如果上升过快,你血液里的氮气来不及被呼出,就会在血管内聚集,集多了像注射到血管里空气一样,那会要命的。”
“这么厉害!”花袭龙愕然点头。
“你在下面一旦辨别清标志物就别逗留,我们要节约时间。”
这个提醒花袭龙很明白。
游艇在娄惜的操纵下驶向目标方位。
下午四点,正是游玩的高峰期,飞来驰往的各种船只将水面推开一道道白浪。
娄惜将游艇缓缓停下来。花袭龙的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裤,这一次让娄惜饱了个眼福:他宽大的臂膀鼓起一团团肌肉,军人长期的锻炼让他看起来像个体操运动员。
娄惜帮他把潜水器材背到背上,用力扎紧扣带,随后又将一根绳子牢牢系到腰间,最后把防水手电筒递给了他。
“可以下水了。”娄惜双手一掐腰,静静地等着花袭龙出发。
当娄惜帮他绑扎潜水皮带时,那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腰间皮肤,花袭龙像触了电一样差点弹跳开。微风吹起娄惜的秀发,一股沁人心脾的体香飘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他拿着呼吸嘴一头扎入水中。
今天很清爽,阳光明媚,水浪也很小,湖水虽说不像海水那样透彻,但也很清晰,能见度有七八米,除了细微的漂浮物外,完全是一个湛蓝的世界。
花袭龙按照娄惜的指导慢慢地向下潜去,大概有十几米深,他明显觉得眼睛和耳朵受到水的压力所带来的那种痛苦感,即便他戴着眼罩和耳朵防护罩。
手里的电筒不停地向下扫射,他看的很清楚,屋顶、断更残垣的废墟,渔网、水草,甚至捕食的鱼虾都一目了然。
很顺利,他决定停留在这个深度,然后向周围查看。他从一处房屋的上空游至另一处房屋的顶端,就好像太空舱中的宇航员,而他的身下,全是半个世纪以上的建筑,有的则矗立那里已上千年之久。如果不是深水,如果所有的建筑不曾倒塌,他感觉自己完全是在穿越,只是这里人迹罕至,阴森可怕了一点。
他判断得出,这中间是一条稍宽的街道,街道旁还有光秃秃的树干,一棵大树斜躺着,树干上还挂着半破张渔网。
沿着街道的方向他向前游,一直游到街道的岔口,岔口处三条马路汇集在一起,这是一个明显的标致。他继续往前行,一个牌坊隐约出现在面前,牌坊正中刻有“仁贤祠”三个大字。再往东游,大概过了有50米,映入眼帘的是狮城县衙的大门。
一个三岔口马路、仁贤祠、县衙,这个三个具有代表性的位置足以确定游轮在地图上的地点,有了这些信息,祖宅的详细方位就不难确定。花袭龙拉了拉绳子,这是告诉娄惜他发现了可辨识的标识物,按照娄惜的交待,他开始缓缓上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