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行道尊的耳膜鼓得胀胀的,耳道中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他早已习惯了飞机起飞时的这种生理反应,当飞机急速升空时,机舱里的气压会突然变低,耳膜内腔的压力与外面气压压力不等导致耳膜向外凸出,这一鼓就会产生出奇怪的声音,而且伴随着一种异感。
当年逃离台’湾时他是第一次坐飞机,那时他觉得是一种不祥之兆,果不其然,二十年的漂泊流落让他吃尽苦头,仿佛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的风雨沧桑。但现他在已经习以为常,未来是否顺畅似乎全在掌控之中。
新加坡就在他的窗下,很快又跑到飞机的尾后。灯火灿烂的街道和海边的路灯仿佛互相交错的珍珠链条,而星空却成了地面的倒影。
巧的是新加坡也叫“狮城”,而他今天一连接到两个电话,起飞时他在“狮城”,而降落时,寥淳的电话又将他的思绪引到另外一个近在咫尺的“狮城”,只不过此“狮城”非彼“狮城”,他觉得此生他与“狮城”二字真是有着解不开的渊源。
废行道尊接到了今天第二个电话,是寥淳打给他的。
“上峰,我确实猜到了秘密的下落,就在那个姓花的老头的家中。”
“你找到了?”废行的声音在心境平静时总是那么低沉。
“暂时没有,他的侄子确实也在找,这说明那老头根本就没把东西及时移交给其他人,他的侄子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像您说的,把东西传给自家人可能成了他墨守成规的传统,只不过他的侄子找错了方向。新闻跟踪报道说花袭龙盗窃了私人博物馆,而且新闻记者似乎有意将姓花的老头的死因归结为他侄子的谋杀……现在正在被通缉……上峰……喂……是不是信号不好……”
他的上峰似乎没了反应。
通常,上峰如果听得很专心,他会及时地“嗯”地一声,可是刚才寥淳说了很久他都没有反应。
“我在,”废行道尊的内心莫名其妙地被寥淳的描述击痛了,“我再次提醒你,我们在完成事业的同时不要再将苦难留给这个年轻人,无极老祖不同意这么做。”
“是的,上峰,哪怕再有难度我也避免造成新的无辜伤害,我会谨记。我确信那份东西就在他家的家谱上,要么藏于CA县千岛湖水下的狮城他家的祖宅中,要么藏地的地址在他家祖宅中,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没能及时将那本族谱抢过来。”
寥淳不敢说自己在抢夺的过程中被抓的事实,更是回避了“失败”的字眼,很策略地将失败归结于自己行动的谨慎,而这恰恰迎合了上峰所说的“不要再将苦难留给这个年轻人”,这个窟窿他补得严丝合缝。
“嗯,已经很好了。你继续跟踪,没有看到确定结果不要再轻易露面,必要时我会亲自出手。”
寥淳一听上峰要亲自出手,他的蚕眉一下子翘了起来,欢喜地说:“上峰,您老人家亲自来千岛湖吗?”
“你小心行事就成了,其他就不要过多操心了。”
废行道尊没有回答寥淳的兴奋追问,他右手不停地搓着左手中指上的翡翠戒指,两只眼睛轻轻一闭,脑勺靠到松软的后背椅枕上开始了新的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