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海,你刑期已满,今日可以出狱了。”牢头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牢另一端,一个身影缓缓站起,俊秀的脸庞上,平静得不带半点波澜,只是眼神中,透露着无穷的寒意。
走出县衙大门,陆大海回首眺望,竟有些不舍,因为这个地方,竟是他一生之中,停留最久的地方。
十二年的时光!
就这样犹如白云苍狗一般,匆匆流逝!
“大海!”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陆大海缓缓转头,整个人仿佛竟然痴了。
“哥!”
这一个声音,却是有些清脆,又带着低沉。
陆大海定睛凝视,目中精光闪动。
“小妹!二伯!”
他的父母,因为这一宗的冤案关系,积劳成疾,气急攻心,已经早已不在人世,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由于一个名叫陈青遥的漂亮女孩。
“出来就好,大海,别的回去再说。”陆天余激动不已,老泪纵横。
“哥,你不用找了。陈青遥不会来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跟段天来,到底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仿佛看破了陆大海的心思,陆晓凤闷哼了一声,忍不住开口。
陈青遥算是陆大海的青梅竹马,只是最终嫌贫爱富,投向了富豪段天来的怀抱,而歹毒的段天来,见到陈青遥似乎对陆大海余情未了,不惜设下圈套,把陆大海硬生生的逮捕入狱。
而陆大海,在入狱之时,更是遭遇段天来请来的帮手狠下杀手,在危急时刻,他奋力挣扎,将凶手失手打成残疾,虽然自己是救回了一条命,但也就此换取了十二年的牢刑。
这天下无论何处,乌鸦都是一般黑,而陆大海无权无势,就这样生生由一桩冤枉事,变成了错案。
不过……
陆大海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无尽的气息在暗地里涌动……
牢狱……刑罚……也不全是坏处……
他脑中的记忆,存在着无数来自远古的仙法秘籍,虽然他无法在牢狱中实践尝试,但这些记忆,统统都隐藏在他脑海深处,暗暗生根发芽。
这些秘法的传承,竟源自于他在狱中一次例行劳作。
在一次清理大牢污秽行动中,一截看不出究竟多少年月的黑色房梁木,突然间断裂,直接摔落在正在埋头清理污渍的陆大海额头上,而血水汇聚的同时,一股繁杂无双的讯息,瞬间从木块上面排山倒海般传来。
当陆大海醒来的时候,竟丝毫不曾看见木梁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滩黑色灰烬。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从此接触到了此生最为难忘,也最为难以置信的经历。
各种繁杂庞大,资讯万变的信息,简直犹如杂货铺一般。
而陆大海,在接受这些众多的知识后,开始了暗自修炼,到如今,已经很明显,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产生了莫大的改变。
不单是强壮,还有行动力,都在与日俱增的变强。
一匹瘦弱的老马,耷拉着脑袋,用弱不禁风的身躯,颤颤巍巍的驮着三人走向远方。
车架上,陆大海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眼前渐渐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他百感交集,而六个时辰后,当回到了自家那一座破败凋零,简直无法用言语表明的石屋前,陆大海终于,如释重负的深吸了口气。
从现在起,一切,应该会有所改变了!
“柚子叶,刷霉气,换新衣,从头起……”
按照本地的习俗,焕然一新的陆大海,和二伯父女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此刻,陆大海才知晓自己现今的境况。
一穷二白,墙壁上坑坑洼洼,虽然是石屋,能扛得住风雨,但年久失修,估计也要好好修葺一番。
这还算二伯陆天余这些年多加照应,修修补补,才不至于回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他二伯,跟闺女晓凤的境况也不过如是,只是会比自己这里,好上了那么一些。
这一点,从他二人洗得泛白,还有着几个补丁的衣服上,也能些许看出二伯的境况不佳。
“大海,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陆天余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二伯,我陪你。”陆大海应道。
“不用,我去还车。”
“马车是借的?”陆大海这时才反应过来。
“村口陆老九的,他家孩子在城里,能耐得很,常寄钱回来。”
“二伯,都怪我不懂事,家里这么辛苦我还……”
“大海,你不要多想,对了,晓凤也准备出嫁了……”
“出嫁?晓凤她,应该还没满十七吧?”
“我只是看晓凤年纪不小,准备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等她的聘礼一到,大伯再拿出这两年的积蓄,让你早日成家。”
“爹,我不要嫁人!我要读书!”一直郁郁寡欢的陆晓凤突然大喊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二伯,小妹怎么没念书了?”陆大海问。
“还不是为了你!我爹老糊涂了,他为了给你这个窝囊废娶媳妇,主意都打到亲生闺女身上了!”陆晓凤堆积多年的情感,瞬间一刹那奔放开来。
“晓凤!别胡说!”陆天余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忍不住大声喝阻。
“我怎么胡说了?”陆晓凤冷哼一声,再次出口。“陆大海,都怪你跟富豪抢女人,那段天来名盖京城,岂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他当初放下狠话,让望京全城,无人敢收咱们家的作物,但凡拿到城里贩卖的,只要是出自陆家庄,就要严查身份,一旦见到咱们家的农作物,他就采取砸光踏光,你说,这样下去,我爹还能有活路?不白白饿死就已经不错了!”
“段天来!你欺人太甚!”陆大海不怒反笑,一双手狠狠握住,死死都不挣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陆晓凤也是气急攻心,继续火上浇油。“你凭什么跟人家斗?人家就是要将你踩得死死的!陆大海,跟你缠上关系简直是咱们家的耻辱,你还倒好,刚从牢里出来,就敢这样嚣张……”
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巨响,瞬间,陆晓凤的右脸整个鼓起。
“给我滚!”陆天余满脸怒容,右手依旧指向陆晓凤,随后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打我?”陆晓凤猛捂住脸,转身疾奔。“我恨死你们!”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门外响起了打更人的声音。
梆子响了数下,又是三更了。
这茫茫的夜,由于这一段插曲,显得尤为凄迷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