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五点,我再一次来到加勒比酒吧“上班”,正好碰上了吃饭时间,我也来到加勒比酒吧厨房吃饭。
厨房距离酒吧一百五十米,是一个简陋的平房,里面两个厨师负责全公司几十号人的伙食。
所谓的餐厅,实际上就是平房露天外面的十几条凳子,先来的有凳子坐,后来的就蹲着吃饭。
我也开始打了一份饭菜,找个小凳子慢慢吃饭。
很快刘夏也来了,我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然后查滇峰也来了,因为天气炎热,查滇峰居然将上身的工作服脱了,光着膀子来吃饭,查滇峰显得很开心,满脸挂这笑容,走路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癫一癫的。看得出他情绪很兴奋。
保安队有人暗暗提醒他,工作时间,别脱衣服。
他一听,赶紧穿上衣服。开始打菜吃饭。
我坐在查滇峰斜对面,暗暗观察查滇峰的一举一动。
他买了一瓶啤酒,边吃边喝,他吃饭速度很快,饭量很大,也许是性子急,也许是饿坏了,他只顾埋头吃饭,没有与人交流。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人陆陆续续吃完饭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七八个人。
查滇峰看了对面一个矮个子保安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我看得出,查滇峰可能想对着那矮个子保安说什么话,又怕人听见。
我悄悄的离查滇峰远点。
那个矮个子保安我认识,姓郭,是酒吧的保安部副队长。
查滇峰左右看看,终于低声说道:“郭队。那---那件事。”
那郭队长看了查滇峰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借十块钱干什么?”
查滇峰显然已经醉了,没有看出郭队长不耐烦的表情,用更加低的声音说:“还有七天就发工资了,借十块钱过七天。”
郭队长突然哈哈笑起来,指着查滇峰大声向旁人说:“看到没,十块钱可以过七天哈哈哈。”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姓郭的实在是当众揭短。
果然查滇峰惊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惊呆了,先是惊慌失措的四周看看,生怕有人听见,然后一双凶狠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郭队长。
我感觉他要冲上去打人。
查滇峰气的浑身直发抖,眼神还向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痛苦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发现他向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马上猜到他想抢菜刀。但是还是放弃了。
四周七八个同事装在不知道,吃完饭就离开了。
刘夏看到整个事情发生过程,他一言不发,也离开了。
我无比同情的看着查滇峰一眼,这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打工仔。默默的去洗碗。然后也离开了。
到了保安部,我发现刘夏脸色铁青,我也找个沙发坐下来。
我俩一句话没说。
我俩知道,受了这刺激,查滇峰的病更加难治了
郭队长也来了。发现神色不对,他知道刘夏的身份,整个酒吧都是他罩的,人人都怕他。
刘夏一双眼神凶狠的看着郭队长,一言不发。
郭队长被看的心里发虚,赶紧解释道:“那个神经病不要脸老是缠着我,先是找我要十块钱,我没给,过几分钟又要,要了三回了,我被逼急了,所以才-----”
刘夏听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出门了。
旁边正队长姓张,张队长说:“你说话也太伤人了,都是同事。”
这时候一名保安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说道:“不好了,查滇峰要跳楼。”
大家一听,头都炸了,赶紧跑了出去。
那名保安姓路,名叫路盼,路盼说道:“我发现查滇峰一个人走进酒吧的楼梯杂物间,我很好奇,就悄悄的跟踪,那楼梯杂物间平时人迹罕至,我想查滇峰想干什么,发现查滇峰居然穿过楼梯杂物间,直接上了楼,我也跟着过去了,发现查滇峰来到三楼楼顶天台。那天台黑漆漆的,他摸摸索索的来到栏杆那里,望着地面。我怕一个人拦不住他,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就来报信,查滇峰估计是想自杀。”
我和刘夏一听,大惊失色,也跟着上了天台。
我们三人潜伏在三楼楼顶的屋子里,不敢出去,怕被查滇峰发现。
刘夏悄悄吩咐道:“万一查滇峰出现爬栏杆举动,咱们立刻冲上去抱住他。”
我和路盼点点头。
当时天已经黑漆漆的,月弯如钩。查滇峰一个人扶着栏杆,望着远方的天空,呆住了,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思。
我多了个心眼说道:“手机调成振动,或者静音。”
路盼和刘夏一听有道理,纷纷拿出手机,悄悄调成振动。
就这样我们三人静静的望着查滇峰。
我突然觉得查滇峰好可怜。好凄凉。我发誓一定帮查滇峰将病治好。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查滇峰开始返回,我们三人赶紧悄悄返回。
查滇峰今天开始上班,没人埋怨他。
反正查滇峰今天反而变现的很正常,至少没有自己跟自己演戏了。
下班后,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我对查滇峰说:“查滇峰我请你吃饭。”
查滇峰有点惊讶的望着我,那表情仿佛在说:“我跟你不熟。”
但是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们在路边大排档点了一些烧烤要了两瓶啤酒。
我先开口说话:“查滇峰,你跑楼顶上干什么?”
查滇峰先是一惊,问道:“你跟踪我?”
我赶紧解释道:“有人在楼下看到你了。”
查滇峰相信了我的话,低下头说道:“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静一静。”
我想: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查滇峰没想过自杀。
不过凭着这一行为,我判断查滇峰可能有回避型人格。
我说道:“那个郭队长,确实过分。”
查滇峰当时低下了头,很伤心的样子。
我当时后悔了,这可能伤了对方自尊心。
查滇峰过了会,开了口:“别提了,我想向刘夏拜师学武,整天请他喝酒,钱也花光了,没钱用了,没脸向家里要,我想姓郭的老是和我开玩笑,我以为他当我是好朋友,所以向他借钱。”
我暗想,那是姓郭的当你傻子耍。哪里是当你朋友?
查滇峰继续气愤的说:“先是在酒吧保安室单独开口借钱,这王八蛋说好,等一下给你,我信了,过了十几分钟,他在酒吧门口修电灯,我又暗示这件事,他又说好,等一下给你,最后是在厨房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真不把我当人看啊。”
说完他将头痛苦的埋在桌子上。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姓郭的说的都是假话,查滇峰讲的才是真相。
想到这里,我也感到一阵愤怒。
我试探着对查滇峰说道:“谈过恋爱吗?”
查滇峰害羞的脸红了,说:“可以说谈过,也可以说没谈过。”
我说道:“此话怎讲?”
查滇峰说道:“那是三年前的时候,我当时在小蓝鲸大酒店当服务员,谈过一个,她叫小敏,警校学生,来这里打工的,她主动追我的,但是后来我还是放弃了她。”
查滇峰说道:“我当时借口家里很穷,配不上她,实际上真实原因是我当时强迫症没有治好,我想治好自己的强迫症再去找她。”
我暗想江疏影提供的情报是真实的,查滇峰果然有强迫症。
我问道:“那你的强迫症治疗好了没?”
查滇峰说:“基本已经治好了。”
我问道:“怎么治好的?”
查滇峰说道:“森田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