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潜脸色一变，满是惊喜道。
“那头黄牛回来了？”
……
寒冬腊月，腊月是一年里最后一个月。
而今天是腊月初八，是除了过年之外，最后的一个节气。
其实，要说过年的准备，当然不能说是从今天才开始，有的人家已经早早的将家里打扫干净，门户上贴上了窗纸和对联，但每家每户的习惯都不一样，各个村落的习俗也不一样。
有些人家还没开始做这些事情。
所以，腊八节的意义，更多的是给大家提醒，要开始过年了。
从今天开始，镇子上的集市要开始热闹起来了，各家各户都要去置办年货。
而莫小潜的家里，一般没人意识到要过年了。
他家里，加上后院草棚里的那头黑山羊，也才三口人。
大的年纪太大，小的年纪太小，还有一个不算人。
一家人住在村尾，不长和村里人打交道，也没有个日历什么的，虽然不能说与世隔绝，但对于过节，这家人实在是没有这个意识。
今天，还村长陈叔过来捎了个信，莫百山这才知道马上要过年了。
但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哪还有闲钱过年呢。
他家里没有地，因为老人年纪大，莫小潜年纪小，而那头黑山羊没也大力气，一家子人根本就种不了地。
七八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莫小潜。
每年，村子谁家地里忙了，爷爷莫百山就去谁家帮忙。
当然，一般都是村里人好心，都主动去家里叫老人家，毕竟，不管年纪多大，这人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老是主动的去别人家帮忙，这就和要饭没区别了。
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但毕竟人要活着，诸多麻烦，大家一起帮衬，也就过去了。
只是，莫百山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大家伙的帮助，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地里不是一年四季都忙活，他不可能一直去别人家帮忙啊。
七八年前，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那头黑山羊，家里就他一个人，种地是个力气活，他家院子里后面也就半亩地，里面种点日常吃的蔬菜，但显然是不够的，最起码，人还要吃主食的，而且，年纪大了，莫百山也是身体不算太好，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每天还是要和汤药打交道。
那个时候，莫百山早上的时候给地里浇点水，然后就背着个竹笼，拿着个小锄头，一个人就去离村子不远的大山里，采点药草和野菜。
山里的药草，肯定比那些人工养育出来的药草价值要高。
这个价值不光是数量可以相比的，光是药性就有一定的差距。
莫百山吃的药也就是平常的药方，除去自己吃的，剩下的还可以拿去市集上卖，换点其他东西。
而现在，莫百山已经不再去山上了，换成莫小潜，他差不多已经把自己会的东西，全部都交给莫小潜了。
……
“爷爷，你快说啊，是不是那头黄牛回来了？”
莫小潜边穿鞋边问到。
“是啊，快过年了，王家的老爷要从王城回来了，他家的刘管家托人告诉你陈叔，让他告诉我一声。”
“那小花妹妹也一定跟他爹一起回来了吧？”
“那是肯定的了，毕竟王家的老太爷早就想他的小孙女了，还有，小潜啊，你要叫人家晓桦小姐，或者是王小姐，他爹你要叫王老爷，不能这样没大没小的。”
“哦，知道了，不过是小花妹妹让我这样叫她的啊，她说这是她的小名。”
“那你也不能这样叫，毕竟尊卑有别，我们高攀不起人家。”
一听尊卑有别，莫小潜就不高兴了，他不再搭理莫百山，一言不合的就从桌子上拿着碗，一个人出了屋子。
莫小潜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头臭羊，一个畜生，哪天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了？
想到这里，莫小潜就更加不高兴了，他步伐加快，走向了后院。
后院，草棚旁。
莫小潜一脸不高兴，手指着草堆上的黑山羊。
“爷爷今天说了，尊卑有别，今天你自己把奶给小爷我下到碗里，不然的话，晚上小爷就要吃涮羊肉了。”
草堆上，黑山羊还在睡觉，没有听见莫小潜在说什么。
“喂，小爷给你说话呢。”
莫小潜从脚边拿起一根树枝，捅了捅黑羊。
黑羊迷迷糊糊，不耐烦的皱了皱羊脸，连眼皮子也没睁开，又继续睡了下去。
“喂喂喂，别睡了，小爷知道你醒了，小爷再把话说一遍，小爷的爷爷说了，尊卑有别，今天你自己把奶给小爷我下到碗里，不然的话，晚上小爷就要吃涮羊肉了。”
莫小潜一本正经，铿锵有力，人模人样的再说了一遍。
黑山羊这次终于挣开了眼界。
它卧草堆上，万分艰难的挣开了眼睛，不耐烦的瞅了莫小潜一眼，随后，有气无力的伸了伸脑袋，从旁边吃了口枯草，咬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莫小潜不耐烦道。
“喂！吃货，快点起来给小爷下奶。”
黑羊没有理会，继续闭着眼睛，卧在草里，有气无力的嚼着。
“喂，听到没有，快点站起来，自己给小爷把奶下在碗里。”
莫小潜继续用手里的树枝捅了捅黑羊。
黑羊缓缓地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眼睛也没睁开，就把头对着莫小潜。
“噗。”
黑羊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去。
喷的十分有力，十分的有技巧，一羊嘴的草屑加口水，一点也不剩的全部喷在了莫小潜的脸上。
“啊！！！”
莫小潜惊叫。
一把将手里的树枝摔在黑羊的身上。
“妈的，你个天杀的，老子现在就要涮了！”
黑羊缓缓站起身来，一对羊眼懒懒散散，很是不善的看着莫小潜。
莫小潜心中一惊。
“坏了！”
他开始有点心虚，说话有些结巴，但还在强装镇定。
“怎、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造反？”
黑羊羊蹄迈开，步步向前。
“额，那个，哎呀，我肚子突然好痛，嗯……今、今天就不吃羊肉了。”
莫小潜不断往后倒退，但黑羊的羊脸本就是黑的，不能用面色很黑来形容心情，但从气势上看，它心情显然不是很好，黑羊步步紧逼，来到了莫小潜面前。
莫小潜额头上渗出了水珠，他咽了口口水，脸色有点泛白，他眼珠快速的转动。
“哎呀，怎么突然全身好痒，看来我对羊肉过敏，我从今往后都不吃羊肉了。“
说着，莫小潜挠了挠后背，还有臂膀。
但是这些都没用。
一对羊眼还是冷冷的看着，一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