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怎么还没动静?穆平鸿讶异。不对。主子的作风不该是这样。不是该万无一失?
“平鸿,你进来。
易渊的声音终于传来。隔着房门,仔细听着有些许的愉悦?穆平鸿揣测,看来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易渊看着自己细心画下的少女,嘴角上扬,像是恶作剧的孩子得逞。这倒是很少见。他放下笔,端详画。古刹为背景,高树下,少女亭亭玉立,一袭白衣,青色的流苏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眼神带着骄傲、不屑。
清丽绝伦,不染胭脂,绝世佳人。
穆平鸿看着主子作下的画,默默赞叹。看到她,他想到的却是西渝的昭瑕长公主。生就倾城色,焉能不引人注目?当初,长公主也是倾国倾城,本与梁王订下婚约,后来,梁王战死沙场,西渝先帝便让长公主和亲南越。如今的南越贤后便是昭瑕长公主。
“以画为本,速查此女子。午膳前,我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易渊将画卷起,威严地指着画像。
“要避开苏大人吗?”穆平鸿卷起画像,抬头问。
“不必。查好了,即刻汇报。”易渊负手而立。为什么要避开子湛?完全没必要。纵然子湛有事瞒着自己,但有一点,他还是很肯定。子湛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
苏子湛到祥安寺时,穆平鸿见苏子湛来了,拿着画像走出房门,步履较往日匆忙。
连招呼都不打?这穆平鸿怎么看起来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苏子湛看着穆平鸿的身影,微微狐疑,但也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圣上又派他做什么事。
“子湛怎么早起?酒醒得挺快。”易渊不冷不热地说,手执着古籍。
怎么易渊早上说话绵里藏针?苏子湛惊愕地看着易渊,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我昨日喝得不多。况且,你醒得比我还早。”
“兴许是。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易渊翻开一页,起了另一个话题。
“怕你太无聊,过来和你打发时间。”苏子湛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
“你对这南越可熟悉?我想四处逛逛。”易渊又翻开一页书,头未抬。
苏子湛的手指蜷缩,可还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怎么会熟悉?你真的以为我有那么清闲,游山玩水到南越?”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提起这件事?而且,他不是雨天鲜少出门?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但昨日,自己明明下了药,他不可能还醒。
易渊的眉间微微蹙起,恼羞成怒,不至于,可是还有点失望。子湛,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么?即使,我给你机会。你也不愿意。相交多年,你竟不信任我?我对你下药之事,一字不提,你却……他捏着书页的手微微用力,风轻云淡地说,“是我多虑了。你一直都挺忙的,怎么会来过南越?”
苏子湛没有接话。
两人间流动的不是往日的融洽,而是无声的冰冷。
穆平鸿回来,看到这诡异的气氛,头皮发麻,走进房内,将昨夜的茶壶取走,临走前,战战兢兢地问,“主子要喝什么茶?”
“银针。”易渊翻起一页。
穆平鸿看了一眼苏子湛,颇愤恨。这苏大人惹怒主子也不收拾残局!主子还心念着他,给他喝银针!
银针,茶中珍品。也是自己的最爱。可银针多是供给东魏皇室,剩余的并不多见。易渊,他总是将银针带在身边,借着和他下棋,让他一尝所爱。他其实最喜欢的是龙井。苏子湛复杂地看着正在看书的某人,心里的愧疚汹涌而至。怀里的青龙佩,也变得灼热。头微微偏向别处。
穆平鸿很快沏好茶,送了上来,立刻步履匆匆地下去。
苏子湛修长的手,娴熟地斟起茶,将一杯茶递给易渊。
易渊看着茶,手接过,未饮。
苏子湛自己喝茶,一时觉得银针索然无味。
“下棋吧!”易渊忽然开口。
守在门口的穆平鸿屁颠屁颠地进来,取出棋具,摆好棋,又利落地退出房门。
两个人沉默地下棋,棋局没有往日令人畅快淋漓,反而平乏无味。心不在焉的两人,最后下成了平局。一局又一局,
都是平局。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膳时间。
“主子,您要找的是南越护国将军府的小姐,闺名姽婳。”一个青衣卫走进房门,郑重其事地说。
苏子湛捏着棋子的手,久久未曾下子。
易渊扔掉棋子,兴味盎然,“恩。还有呢?”
“齐小姐喜欢佛法,与平楚玉家家主交情不浅。南越贤后有意将东宫太子妃之位交给齐小姐,太子也对十分满意,南越康王也对齐小姐有意。而且,最近西渝的上官王爷也和齐小姐来往甚密。”青衣卫受到鼓励,一股脑地将收集到的情报说出。
“好了。下去领赏吧!”易渊摆摆手。这齐姽婳竟然这么多人惦记?他得下点功夫,才能赢得美人心。不过,不急。
“你是看上了齐小姐?”以多年的相识了解,苏子湛本不明知故问,可是还是艰难地开口。一想到,易渊有可能将姽婳纳入后宫,他的心就钝钝地痛。
易渊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呢?”
“怕是不容易抱得美人归。毕竟,易渊,你后宫美人如云,而这齐姽婳身在名门,又是嫡女,生性骄纵,只怕不会答应当一只金丝雀。”苏子湛一针见血地指出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更遑论,一国之君。至于,你所说的,齐小姐性格骄纵,这一点根本不用担心,她入了后宫,自会一点点磨平。凡事都不能轻易地下结论,不是你说的吗?”易渊反讽。
苏子湛不再开口。心意已决,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