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魏而来,又姓易的,只有东魏皇室中人。东魏新皇登基不足一年,底下还有一大帮先帝在世时册封的王爷。最有名的是四王:能征善战的晖王、才高八斗的定王、风流潇洒的平王、虚怀若谷的宁王。新帝出现在南越的可能性不大,朝局不稳定更胜南越。因此,这四王出现在南越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到底是哪一个?又为什么找到九香馆?莫非自己与师傅的关系已被人知道?九香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馆主,今日为何这么早打烊?”刚才那个车夫走后,馆主就让她准备打烊,实在是太奇怪了。鸣筝忍不住问道。心里又在担忧,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九香叹了口气,疲乏地解释,“今日有点累,大家早点歇息,不好吗?好了,快下去吧!我等会还要去采买。”这丫头心思敏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鸣筝悻悻地退下去。
入夜时分,一更鼓刚响完,两名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九香的房间。
九香顿时觉得自己的房间也没想象中的安全。两个人轻而易举地就进来。她该不该庆幸对方要的不是她的命?
“姑娘有请,轿子已经在外头候着。”黑衣人恭敬地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九香跟着他们出了九香馆,九香馆竹林旁正停着一顶藏青色的轿子,倒是和平常小门小户的轿子没什么两样。四个彪形大汉守在轿子旁,那视觉冲击真大。
很快轿子就消失在黑夜里。祥安寺距离九香馆算不上是近,可抬轿子的人是练家子,很快就到了祥安寺。
“姑娘请下轿。”
又是刚才的黑衣人,看来这黑衣人是这群人的头领。真是好大的手笔,四个一等一的高手竟然甘愿充当轿夫?须知道高手都是有傲气的。真是很期待对方是什么来头。九香嘴角微微抿起。
僻静的包厢有些破旧,半掩的房门,还有微弱的烛光,朦胧的人影。在黑夜里,这一切似乎更符合妖魔鬼怪出现的场景。
九香坦坦荡荡地推开房门。
入眼的是一个深蓝色长衫的青年,沈腰潘鬓,丰神俊朗,眉目间带着对来客的无动于衷,浑身散发着掌权者特有的杀伐果断。腰间系着一块玦佩,上面雕刻的是四大神兽中的青龙,栩栩如生。
东魏新帝?九香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青龙佩,东魏历代皇帝身份的象征。
“东魏易渊。”像是为了让九香更确定,青年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尊口。
九香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东魏皇帝找民女有什么事?”
易渊将掌心摊开,一只小巧玲珑的耳环躺在掌心。
九香颤抖地拿起耳环,反反复复地看。随后,释然一笑,“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自是知道这不过是一桩交易。否则堂堂东魏皇帝也不必特意来见自己,只为送一只耳环。
易渊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愧是那个人选中的人,晶莹剔透,不枉他特意跑一趟,“天师与此人,姑娘二者择其一。
姑娘觉得如何?”
二者择其一?!果真是为了师傅而来。九香的心一紧一松间,终究将耳环放入怀里。
易渊满意地笑了笑,“有什么要做的,我会通知你的。事成之后,你想要的人自会出现。”
九香行了一礼,走出房门。心里却是仍旧沉甸甸的。自己是否押对了?罢了,左不过,输的是命。就当做是一场豪赌。赢了,自由和找了多年的人,唾手可得,输了,最糟不过一死。
轿子如来时般不惊动其他人迅速地移动。
“真是一场好戏。”上官景元趴在屋顶上,小声地说。
易渊这个人深不可测,有经世之才。这几乎是所有东魏大臣对新帝的评价。可是,在上官景元看来,此人狡诈若狐,
常常算无遗策。因此,他一回到万宝楼,听到福掌柜说起易渊来燕都的事,他立刻下令找到易渊的落脚之处,然后潜入万祥安寺一探究竟。今夜这一趟,他当真是颇有收获。新帝埋了棋子在荣宠一时的天师身旁。只是,他没想到,九香一个弱女子竟然与东魏天师有所牵连。
“上官景元梁上君子,你是做得越发娴熟了。”
易渊冷哼了一声。
上官景元被发现了,也没有一丝羞恼,反而直接跃入房间,“免费的戏,不看怎么说得过去?”你嘲讽我是梁上君子,我把你一国之君比作低贱的戏子。感觉如何?
易渊面无表情,“戏看完了,可以走了。”
上官景元潇洒地转身,“走就走。你这破地方谁愿意待啊!”
上官景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黑衣人扑通都跪在地上,“吾等无能,竟让他人潜入,还丝毫察觉不到。请主子责罚。”
易渊依旧面无表情,“上官景元功力在你们之上,避过你们,轻而易举。都起来吧!”
黑衣人站起身,“主子这样放虎归山,不怕消息泄露?”
易渊眯了眯眼睛,“他不过是看个热闹,不会多管闲事。而且,此时还动不得他。行了,明日鸡鸣时分回朝。”
黑衣人消失在门口,隐在各处。
易渊躺在床上,陷入思考,我为天师而来,那么上官景元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回朝之后,必须弄清楚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