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蒙着面纱,走出房间。刚好看到站在房门前的翾飞,目光一下子变得复杂。为什么要在她最不想看到他的时候,他偏偏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怎么了?”翾飞上前一步,诧异地看着她的面纱。昨天明明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蒙上面纱了?
九香退后一步。纵使知道面纱的厚度可以挡住她残损的嘴唇,她也心里觉得害怕。害怕被他看到。害怕他知道后,认为她是一个行为不检的女人。可难道她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卑贱的老鸨?尽管大家都叫她馆主,可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不是么?只是为什么还要努力不让他失望?想到这里,她悲自嘲地笑了笑。
“九香,你身体不舒服吗?”翾飞察觉到九香的异常,皱起眉头。
九香摇摇头,转移话题,“偶感风寒,不碍事。你昨夜找我有什么事么?”
翾飞微微一笑,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九香。
九香拿着匣子,犹豫不定。要不要打开?
翾飞的脸浮起淡淡的红晕,“你打开看看,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完,紧张地看着九香。这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女子,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他挑了很久,就挑了这支簪子。虽然款式老了点,但是手艺还是不错的。特别是那花朵雕得传神得很。
九香打开匣子,一支玉簪,形若莲花。莲花?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高洁的莲花?怎么配得上?她痛楚地看着玉簪,手紧紧地拿着匣子。
“你不喜欢吗?那个小贩还说,女子多喜欢莲花。他骗人。把簪子给我,我买别的给你。”翾飞愤怒地伸过手。
九香避开他的手,小声地说,‘’不用,我喜欢。谢谢你。”
翾飞怀疑地看着她,他又不是瞎子,她脸上哪有喜欢的表情?于是,他追问了一句,“你真的喜欢这支簪子?不用骗我,我去换另一只簪子,用不了多少时间。”
九香左手抓着他的衣袖,轻声说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真的,簪子很好很好。”只是我配不上而已。她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话。眼神有点沮丧。
翾飞局促地回握住九香的手,“你喜欢就好。”
九香看着附在自己手上的手,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这么温暖。温暖得让她舍不得松开。
翾飞也不敢乱动,他只觉得女子的手是如此地柔软,他想一辈子都紧握不放。就在这一瞬间,他不想找回自己的过去
,如果,能跟面前的女子在一起度过余生,想必也是很令人愉悦的事。
“我……”翾飞还没说完,只看到九香神色慌张,松开了他的手。他朝她身后看去,原来是齐小姐。
九香走上前,朝齐姽婳行了一礼。“齐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齐姽婳扫了一眼九香,赞赏地笑了一下,“姽婳确实有事要问问九香姑娘。不知可否移步相谈?”
九香退到一侧,“小姐如若不嫌弃,可到九香闺房里相谈。小姐意下如何?”
齐姽婳迈步走进九香的房间,边走边调侃,“有幸能进入九香姑娘的闺房,姽婳怎么会放过?”
翾飞径自离去。
齐姽婳看着他的声音眸子深深。
九香背对着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粗茶一杯,还请小姐莫要嫌弃。”
齐姽婳一饮而尽,“我不是会品茶的人,也不懂得品茶。反正这茶水,在我看来,不过是解渴的东西而已。好了,废话少说,九香姑娘可知翾飞是何身份?”
九香心中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接上话,“他的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住在九香馆,算是馆里的人。”
齐姽婳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摇着茶杯,“遥江城公孙家,武将世家,两个月前,公孙将军派爱子公孙怀瑾到护国将军拜访故友。可这公孙公子路遇强盗,失踪不明。”
九香撑着笑脸,试探地问,“这么说,翾飞是公孙怀瑾了?”
齐姽婳看着她不说话,时间这么巧,还要她说得更明白?其实,九香怕是在自己说完,就已经确定了答案吧!不过,
也难怪她的脸色这么难看。公孙公子相貌不俗,他们相处这么久,生了情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九香指甲深陷掌心,笑靥如花,“小姐放心,我会将消息告知翾飞。哦,不,是公孙公子。”
齐姽婳点点头,告别九香,离开玉楼。
这就是你的身份吗?遥江城公孙家的贵公子。果真是贵不可言,前途无量啊!九香关上房门,无力地闭上眼睛。心里涌过一阵阵的绞痛。她以为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原来不算远,这才是最远的距离。身份的鸿沟,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