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杨娃娃故意流露出一副让人见之心怜的凄楚模样,放柔了嗓音,低低道:“见过大王!不能亲自给大王请安,请大王恕罪!”
“哦,无需请安了,阏氏躺着就是。”月氏王一身玄黑的王袍,金黄丝线文绣着虎形图案,威仪迫人,华贵生风,全身散发出一股天生的帝王气象;他的脸上悬了一丝关切,看了看旁侧的秋霜,“秋霜,说给阏氏听。阏氏一到月氏,就身子有恙,一直不能见好,是不是不习惯月氏日夜相差甚大的气候?”
杨娃娃听闻,忙道:“不,不是,我的身子原本就比较虚弱,怨不得旁的。”
月氏王轻叹一声:“阏氏真是善解人意,跟她的脾性一模一样……”
王子未蓝天鬼斧神工的俊美容貌,一半来源于月氏王威武的相貌。只见他的脸上抹开浓浓的怅惘之色,英武的眉宇之间剥开层层的思念之情,有如粼粼而动的湖中涟漪,风过出,吹皱了一湖碧水;波纹缝隙之间,是切骨的思念之痛。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阏氏有所不知,我曾经最爱的悠夫人,与阏氏的容貌甚为相似……让阏氏千里迢迢地来到月氏,我很是过意不去;阏氏有何要求,尽管开口,我一切应允。”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的嗓音漫过一丝凄哀,愈发楚楚可怜,“我身染瘟疫,请大王保重贵体。”
月氏王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黧黑的脸上柔情涌动,幽幽地陈述着:“那年,我与悠儿第一次相见,是在她的家中。悠儿只有十七岁,容貌妍秀,聪敏活泼;她却不知道我就是大王。不久,她的父亲参与谋逆之事,我不得不下令斩杀悠儿全家,却不顾众人反对,独独留下她,把她接进王宫,每日每夜的陪着她,以防她追随父亲而去。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博取她的一个笑容、一句言语,然而,她始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肯走出来……”
如此遭遇,年轻的悠夫人定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大王喜欢她,也是她的仇人,让她如何去爱他呢?她没有为家人报仇就不错了,许是父亲的罪无可赦,她才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逃避……一个柔弱女子,能否承受得住如此打击,就要看心理的柔韧度了。如此看来,悠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注定是悲剧收场。
他的眼中烁闪着晶莹的泪光,哀伤的语调、深切的情意让人无法不动容:“只要我一碰她,她就会发疯地尖叫,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抱住她不放,她便抽出一把小刀,刺进自己的腹部……”一刹那,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我差点失去了她……悠儿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加上心中郁结过甚,一直缠绵病榻,总不见好,两年之后,悠儿……终于离我而去……”
杨娃娃极为震惊,心思急速转动:难道悠夫人并没有成为大王真正的夫人?居然如此刚烈,宁死也不委曲求全。这么说,大王还是一个正人君子?恐是担心闹出人命,才不敢霸王硬上弓的吧!
禺疆对待自己,也是霸王硬上弓,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会寻死吗?不过,自己会寻死吗?这个……肯定不会的,某些事情,她还是比较看得开的。
想起多年前与他的纠缠,她只觉甜蜜得发腻,柔情澎湃。
她转回了思绪,感叹道:“想不到大王如此痴情,真是让人感慨。”她莞尔一笑,正色道,“然而,我并不是大王的悠夫人,大王念念不忘的仍然是悠夫人,我……与悠夫人完全不同。”
月氏王也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瞬间转换了神色,急忙解释道:“我知道的,我并没有把你当作悠儿。阏氏的绝色容貌与聪慧无双早已传遍草原,远在月氏的我,也有所耳闻。”
他的神色倏然坚定无比,不容置疑:“放眼月氏,没有人能比得上阏氏,有阏氏相助,我月氏一定繁荣昌盛,国势强大,称雄周边邦国。如果阏氏同意,五日后我会颁下一道旨意,封阏氏为月氏王妃,成为我月氏王高贵的王妃,享受我月氏大国最高贵的荣耀、我月氏子民最崇高的爱戴。”
杨娃娃心中突地震荡,脑中轰然作响,惊叫道:“大王,不可以……”
月氏王信誓旦旦:“阏氏放心,宫中的那些夫人,我不会再看上一眼,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她的心中有如烈火烧烤,焦灼万分,却只能担忧地劝解道:“不是的,大王,我是匈奴的大阏氏,封为月氏王妃,于理不合,月氏所有的子民一定会议论大王的,有损大王英明啊。”
他冷哼一声:“谁敢议论?”他柔情似水地看着她,“我已经决定,阏氏不必再说。月氏未来的王妃,好好休养,过几**再来看望你。”
话落,月氏王高声朗笑着跨出内寝,扬长而去,脊背上洋溢着狂傲与得意。
杨娃娃愣住了,脑中白茫茫一片,瞬间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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