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脱站起来,挥手示意歌舞退下,温和的脸上浮开真诚的笑意,清清喉咙:“今晚上,大伙儿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尽情地跳舞、唱歌,好不好?我知道,大伙儿辛苦地熬了一年,总算可以喘口气,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接下来,我们又要忙着转移草场,度过马上就要到来的冬天,所以,大伙儿不要拘束,痛痛快快地喝酒、欢乐,来,每个人都干了!”
大伙儿刷刷地站起来,高举酒杯,一仰脖子,痛饮而尽。杨娃娃和真儿没有站起来,看着前面的一堵高墙,气势凛冽,霸气横生,威不可挡。
“现在,我跟大伙儿介绍一个人,”立脱伸手指向旁边的禺疆,撒开喉咙,沉厚的声音在夜幕中振聋发聩,“这位勇士,就是北地的英雄,寒漠部落的酋长,禺疆;他是我阿爸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火光中的盛会,一如暴风雪侵袭,人声鼎沸,人仰马翻。
夜幕下的草原,炸开了锅,有如暗流潜涌的窃窃私语,因着炽热的火光,逐渐沸腾,在冷涩的秋风中奔腾不息。
左大将萨北霍地站起来:“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他害死了老酋长!”
萨北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孔武彪悍,脸上凶神恶煞般的赘肉横生;他面向大伙儿,脸色凶狠,忿忿不平地暴跳如雷。
当即,下面的部民中,激愤地叫嚣着:“对,他害死老酋长,在半夜逃跑了,就是他,现在,他居然敢回来!”
“他害死老酋长,我们应该为老酋长报仇!”
“对,马上把他砍了!”
禺疆的腰杆耸得直挺,躯体僵硬,冷肃着脸皮,刚硬的脸部线条紧绷着,仿佛一扯就会断裂,凛冽严酷的目光横扫全场,所到之处,犹如银刀飞射,见血封喉,接触到此种目光的部民,无不立马乖乖坐下,又是惊惧又是不甘。
坐在后面,杨娃娃感觉到他的后背渗出丝丝的寒气,迫面而来。他一定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斩杀了他们,可是他却不动生色,以静制动。她扫视全场,冲动叫嚣的人,只是一小部分部民,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
不过,一对母女的反应却是有趣得很。爱宁儿睁大眼睛,木然地看着部民的叫嚷、混乱的局面,可能是被吓傻了。紧接着,俏媚的桃花眼渐渐浮现出焦急的流光,看看这边,望望那边……
冰溶阏氏呢?冷淡的脸容隐褪去那一股媚劲儿,紧致的桃花眼泛起一圈无波无澜的笑纹。
立脱站起来,挥手作势让大家安静下来,温和的脸孔好像泼上一捧冰水,脸色霎时森严起来:“大伙儿听我说,安静,安静!十八年前,是我让他走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弟弟,禺疆,绝对不会害死我们的阿爸!”
“十八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明清楚,禺疆弟弟不是凶手。以后,大伙儿不要再提这件事!从明天开始,禺疆弟弟会协助我,让大伙儿吃饱喝足,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带领我们挛鞮氏部落更加强盛!”
黑压压的一片寂静。
冰溶阏氏纯白的脸上展开一大朵艳媚的笑靥,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在静寂中恍若惊雷破空而来,不多时,一列勇士呼喝着奔跑出来,整齐划一,士气高昂,舞刀表演,震喉一声,耍出一个劲猛的攻势,威风霍霍,竭尽所能地展现草原勇士的英勇风采。
威猛的力度,沸腾了血液,张扬出蓬勃的激情,也带动了部民的满腔热血,喧闹的叫好声、喝彩声甚嚣夜幕……